许嘉言看过来,“瞧,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嘉容,那件事你是受害者又不是加害者,为什么反而是你害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呢?”
许嘉容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我也不想再想起来吧。”
还有,也许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同情。
她本就不够优秀了,如果大家都拿同情的目光看她,她会觉得自己更加懦弱没用。
没关系的,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了。
她不需要旁人来可怜她。
所以,从不提起。
许嘉言拍拍她的肩膀,“你能够想通就好了,我想让你说出这件事来,并不是不想你瞒着顾宜修,”她对顾宜修才没那么好,“嘉容,你知道我为什么上次忽然回来见你吗?”
她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上次回来没说清楚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
许嘉言从来不是迂回婉转的性子,什么事立刻说清楚才是她的风格。
她一直想说,又怕刺激到许嘉容。
也幸好她恋爱了,有爱情的滋润,让她比之前都开朗许多。
“为什么?”
“赵睿英回来了,你或许不记得那个活该被打得半死的家伙叫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了,他叫赵睿英,不仅回来了,你或许还见过他。”许嘉言凝重地说。
许嘉容开始还不怎样,渐渐的,脸色才苍白起来。
脑海中想起陈警官笑着说,“这是我的徒弟小赵……他中学的时候休学了两年……”
又想起张成庆熟稔地招呼着:“睿英啊……”
……
那个她不止见过一次,高大英朗,带带着点儿单纯青涩和部队里独有的挺拔气质的青年。
是他,小赵。
可是他和她记忆里那个飞扬跋扈恣意嚣张的少年——是同一个人吗?
十年的时光过去,他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他为什么……”许嘉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
许嘉言冷笑,“听说他和赵家也闹翻了呢,赵家断了给他的那一份钱。”她带着嘲讽说,就差骂一句“活该”了。
许嘉容苦笑,“幸好我已经离开新岳社区了。”
陈警官是新岳社区的社区民警,如果留在新岳,免不得要碰见她的徒弟。
拍拍她的肩膀,许嘉言安慰说,“你既然喜欢这份工作就好好做吧,如果下次再见到那个混蛋不必对他客气,要是他还想做点什么,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能揍他一次,就能揍他第二次。”
许嘉容点点头,她轻轻说,“姐,那时候你和爸妈他们——”
“没错,爸爸、我和许嘉行一起去的,把他打得半死,才让他休学了两年。”许嘉言冷静地说,“这件事后来被爷爷压了下来,赵家也没敢说什么。”
毕竟是赵睿英自己惹下的祸事。
还有一件事,至今许嘉容自己都不知道。
那栋别墅,其实并不是空的。
那是一栋装修了一半的别墅,当天其实有五六个外地的装修工人,正睡在楼上的房间里。
也幸好他们没有发现楼下的动静,不然,也许……当然,不能这样揣测人心本恶,但是谁知道人心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一年的嘉容,只是个十五岁的,娇怯怯的柔弱小姑娘,又被关在了那栋房子里。
这是一栋郊外的别墅,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栋屋子跑过去都要七八分钟。
而且,她还那么漂亮。
只是这件事许嘉容自己并不知道,唯有许泽安沈梅夫妻和已经十分成熟懂事的许嘉言每每想起都会不寒而栗,做梦都会半夜惊醒。
也幸好,并没有真的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
“你们——去打他了?”许嘉容迟疑了一下才说。
这件事她也不知道。
那晚之后,她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回家了,只是回家之后,更加沉默内向不爱说话,足足有好几年的时间,她都没有理会过许嘉行。
“对啊。”许嘉言痛快地说,“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听说在医院就住了好几个月,之后就被他家里送出国了……”
赵家与许家的家世是差不多的,出了这档子事之后,赵家老爷子赶紧打电话给了许泽安的父亲,不仅道了歉,也愿意给出一些补偿。
“孩子毕竟没出太大的事。”老爷子是这么和许泽安说的,那时正值许泽安事业上的关键时期,他是劝他和解的,毕竟这时候不宜得罪太多人。
许泽安冷笑,第二天就带着许嘉言许嘉行姐弟两个,去堵了赵睿英。
最后还是老爷子出手,才平息了赵家的怨气。
赵睿英休学,出国了两年,才又回来读书,大学的时候听说和家里人闹翻了,入了伍,之后,许嘉行也没有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许嘉容只见过赵睿英几次,她对许嘉行的这个朋友只有模糊的印象,那天在外面光线又太暗,她根本没能记住他的长相,时间过了十年,他不仅长相发生了很大变化,气质更是判若两人。
也难怪,许嘉容半点没把小赵和那个混蛋联系在一起。
至始至终,许嘉容以为这事因为赵家和自家的关系,是会不了了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