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是听见他的声音了?
酒店的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差!?
冰凉的东西被他握得有些温热,他下意识的往四周都望了一眼。
很可惜,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当一个人意识到做了自己做了错事时,他首先会心虚。
如果一直没人发现这件错事,这可大可小的心虚就会随着时间消失。
慢慢的,转为理所当然。
韩逸鸿大抵就是这种人。
最开始的时候,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怕被苏槐发现,怕得要死。
他害怕苏槐会不要他,害怕她会报复性地跟林琪在一起,害怕她不留情面的离开。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若有若无的惧意都让他不能安眠。
可苏槐并没有发现。
渐渐的,在惧意慢慢消失后,韩逸鸿学会了天衣无缝的伪装。
只要苏槐永远都没发现这件事,那他就可以在她的世界染上自己的痕迹,肆无忌惮。
华美的房门从里面慢慢打开,苏槐从亮着灯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出来得赶,她没有换衣服。
她的眼睛被泪水泡得有些红,在白皙小巧的脸上格外明显。
苏槐可能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眸下有些淡淡的清灰。
可即使是这般狼狈,也没有损失她的半点气质。
苏家的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
韩逸鸿却莫名觉得心里胀得厉害,憋着的一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沉甸甸的心脏像加了铅石一样,似乎要把整个身体都往地下拖。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槐哭,更加不知道她会哭成这种模样。
苏槐定定的看着韩逸鸿,韩逸鸿刚才准备了的大篇谎话,现在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了。
惹人怜惜的模样一点点敲打他的心,如同天堑的堡垒立马倒塌,只留下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废墟。
他硬着头皮,腆着脸,韩逸鸿不想和苏槐赌,他不敢赌那可能性十分微弱的原谅。
“我说我做过就是没做过,你无缘无故的冤枉我不接受。”
“你知道我的手是怎么伤的吗?”苏槐看着韩逸鸿,抬眸轻声开口问道。
她不想再理会他的强词,苏槐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明明是正常的反应,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不对劲。
“……你做饭的时候不小心。”
韩逸鸿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槐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出轨是事实。
韩逸鸿的手紧紧攥着,明明该是万无一失的,为什么苏卉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如果早知道她会出来给苏槐添堵,他一定会把她弄死在国外!
手上多一条人命又怎样?即使苏卉是苏家养女又怎样?只要没人怀疑到他,那他什么事都没有。
韩逸鸿绝对不可能承认这一件事。
苏槐不会像他母亲一样忍下去,他也不想要她成为他母亲那种人。
“我说了我没和苏卉搅在一起。”
韩逸鸿再次强调,他的声音里有着奇怪的自信,仿佛确信苏槐永远都不可能找出任何证据。
“那应该是中秋的第二天吧?”苏槐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道:“似乎刚刚下过雨,我记得你和我一起回苏家,然后你说散步,我陪你走了几分钟,然后你接了个电话,走了。”
苏槐突然笑了一声,笑容压抑。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也于事无补。”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韩逸鸿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在韩家当家人这个位置上做了好几年,如果没点手段,韩逸鸿不可能镇压住下面心思叵测的人。
苏槐车祸出得十分蹊跷,他也怀疑过,私底下更是查过很多次,可结果都是普普通通的司机肇事逃跑,受害者苏槐在地上躺了半天。
“怎么回事?”听见韩逸鸿的话,苏槐轻笑一声,她的眼底笑出了泪花,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问我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韩逸鸿心中升了起来,“有谁对你下的手?”
他什么还没反应过来,苏槐却直接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把韩逸鸿打懵了。
苏槐的右手受了伤,打着石膏,根本不能用,可她的左手却明显用上了重力。
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
一个从来没干过重活的娇小姐的狠力又能有多大?
一个残疾得只能用左手的大小姐,打人一巴掌又能有多疼?
韩逸鸿只感觉耳边一响,细柔的手指从脸擦过,只留下个半红不红的的掌印,就连触感都只是比平常重那么一点。
韩逸鸿的脑子却全都空了。
就在不久之前,苏卉也做过这样的事,以和苏槐差不多的动作,想要给他一巴掌。
他在一瞬间判断苏卉的动作,然后拦住她的手,粗鲁的把她推到在地。
可同样的事换了苏槐来做,他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警觉几乎都变成了摆设,脑子的空白让他愣了许久。
苏槐抓住他的领带,脸上压抑着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