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苒子将药端到她面前,“小姐,药快凉了。”
盈苏看了眼碗中的汤药,涩涩一笑:“喝了又能多好。”
说着,她转头,心中凄楚难言。
苒子凝视她片刻,道:“小姐,我知道你心中苦,可身子要紧,日后兴许还会···”
“不会了!”盈苏低声打断,随即便是一阵难抑的咳嗽,苒子忙拍抚她的背心,劝道:“小姐快把药喝了吧!”
这时,门外走进来丫头福了福身,道:“小姐,北墨王来了,现下已在院子里了。”
盈苏心中一热,掀了丝被下床,激动地身子在苒子的扶持下跨出门槛,只是当快临近院子时,她的脚步蓦然停住了。
“小姐?”苒子迷茫地看着她,盈苏叹了口气,心中颇觉酸苦:“他已娶了元小姐为妃,如今与我私下相见,着实不妥了。”
苒子替她不服,嘟嚷道:“殿下心中有小姐才会来的,再说了,若不是元小姐,现在北墨王妃就是···”
盈苏顿生怒意,声色微透出些淡厉:“你若再此般胡说,就自个儿领罚了去!”
这边,她迟迟未来,慕容策忧心之余向游廊这边寻来,见她正教训着苒子,便心疼地说道:“病了还要生气,不想身子好呢?”
看见慕容策,盈苏嘴角霎时扬起喜悦地笑,顿了顿,倏地又把笑意隐了下去,缓缓福下身:“见过北墨王殿下。”
“你在做什么?!”慕容策还隔着半丈远就已伸手想来扶她,盈苏却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在半空怔了一怔,才道:“以往,你不是这样唤我的!”
盈苏咬一咬唇,忍耐着心中的期盼与思念:“殿下如此,王妃知晓了会伤心的。”
慕容策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搂紧在怀里,“你旧病复发,我来看看你,非要据我吗?”
“我知道殿下心有不甘,但盈苏还是希望殿下日后···不要再来了。”盈苏挣开他的怀抱,虚弱地勉强道:“婚是皇上亲赐,怪不得元小姐,如今殿下再来我这,是让王妃难堪,也要我难堪。”
慕容策缓缓松了手,梗一梗喉道:“今早你见过她?”
“初见是在梁府,王妃不仅倾国之貌且聪慧过人,今日相谈甚是端庄娴雅。”盈苏生起恬美的笑容,“好女子,殿下定不可负了王妃。”
慕容策闻言不由愣住,“你将她说的这样好···”
话未说完,盈苏紧忙打断了他,声色微柔:“若是父亲向皇上进言,皇上必定会下旨赐婚,我虽爱慕殿下,但绝不是没有骨气的女子。”
“若是,废了她呢?”慕容策淡漠地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一阵阵发紧,“娶你为正妃呢?”
“今日与王妃相谈,便深觉一见如故,她未有做对不住我的事,我定不会以伤她而扬了自个儿的幸福。”盈苏眼神真挚,继而微微一笑:“珺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了。”
慕容策心中极为酸涩,盈苏却仿若一颗心重重放下,福身道:“恭送北墨王殿下。”
如此,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他紧紧握了握拳头,转身便朝府门外走去···
盈苏立起了身子,抬眸眼圈已是通红,对着他的背影默然落泪:为了你,我才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并无所奢求,只愿与你共一片天地,看你此生安好。
府外,煊绍见他出来,忙迎上去说道:“戚妃今夜在宫中设宴,殿下是否入宫···”
他径直跨上马背,冷漠打断,“不去!”
煊绍瞧出不对,忐忑的问道:“那殿下···是回府吗?”
慕容策未作回应,只驾了黑马离开,一路奔至山林,黑漆漆的树林中,他不知驾去了多久,终是累得停下来。
煊绍追上前拉了缰绳,静默的陪在他身旁。
林中静得仿若不在人世,慕容策躬着身子,心口痛得感觉窒息一般,声色颤抖:“我该如何才好?”
煊绍怔了怔,继而坚定地说:“王妃在等殿下回去。”
“你也觉着我儿女情长了?”他深吸一口气,痛楚的面容很快恢复了漠然:“也是,这些本就不属于我。”
北墨王府。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深夜的院子里越发冷凉,元婉蓁只着薄薄的锦衣在身,坐在游廊台栏上望着上空的月色。
缕柔为她披上稍厚些的轻纱,“王妃外边凉的很,还是回屋吧。”
“殿下回了吗?”她僵着不动,缕柔点一点头:“刚回,现下去了书房。”
元婉蓁心中只觉有些空荡,“夜都深了,殿下怎得不歇息?”
缕柔暗自转了转眼珠子,再抬眸时便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自梁府寿宴回来后,殿下与煊主领每夜都会在书房待上许久。”
“商议前朝要事吗?”元婉蓁故作疑惑,缕柔凑近她耳边道:“不是,昨日奴婢进去伺候茶水,听见煊绍说什么凶兆,像似和梁府有关。”
元婉蓁挽一挽袖子,半笑道:“本妃去看看殿下,你回房歇了吧。”
“是。”缕柔看一眼她,福了身离去。
轻推开书房的门,慕容策倚在长榻上,酒壶滚落在地,原本俊逸冷傲的脸庞多了几分悲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