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布衣,手里拿着斗笠的粗狂男子看起来得意的很,冲跟在身后的两个面无表情像机械人一般的女子,说道:“所以我说,做人不能那么死板,杀手怎么了,一定要成天板着个脸么?乐趣去哪儿了?板的连脑子都不会动了。”
“还好这回我张无存出来吧,不然就你们两个木头人,早就饿死牢狱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洋洋自得,说到“杀人是种乐趣”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桃红柳绿不由得心里一寒,看向张无存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
她们一直都知道张无存很厉害,所以主子分配给他的任务也重,但她们今天才知道原来张无存做的好是因为喜欢,喜欢那种杀人的感觉,那种鲜血从人娇嫩的脖颈喷薄而出的感觉。
这让身为杀手的她们都感到心寒。
可以张无存这样的性格,刚才那两个在城门楼轻视侮辱他的将士竟然奇迹般的没被他杀?
正想着,前方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粗狂的声音接着传来,似乎很愤怒,说:“刚才那两个守门的竟然敢侮辱我?还说我丑?哼,我张无存以后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呸!”他又朝路边吐了口唾沫,骂道:“看门狗!”
给梁氏皇朝守城门的,可不就是看门狗么!
桃红和柳绿没有说话,跟在张无存的身后慢慢的走着。
天色风云变换,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厚厚的乌云层层叠叠的自上而下压迫下来,似乎就要压破苍穹,将远处的十里相送亭碾碎。
看这天色,似乎要下一场大雨了。
黑衣少年站在十里相送亭中,负手而立,长风扬起,伴着细密的雨丝,在他墨色的长袍上点缀上银白的色彩,就如玉珠点缀,朦胧而凉薄,遗世而独立。
他的背影在雨雾的交织中变的模糊,一身强烈的气场,令人畏怕。
慕千雁呆呆的看着眼前细雨连绵的画面,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双目无神。
就在这时,她心中突然一凛,脸色冷了下去,那双深沉而冷寂的眸子微微一闪,脚下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剑风自?耳后急射而来,在她往一侧退的瞬间,那剑恰恰与她,擦肩而过!
一击,一闪,一躲,一避。
只见少年垂下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孤独,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黑色缎子长袍少年的身后,一名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消瘦少年执剑立在高高的石桌上,手中的剑锋闪现着冰冷的锋芒。
那双唯一露在黑色面巾外面的,充满恨意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慕千雁。
见一击不成,那人再次出击,手中长剑一舞,挽了个剑花,伴着凌厉的杀气直直的向背对着他的慕千雁刺入。
目标直直她左胸口的位子!
他笃定眼前这人躲不过这一招!
却不曾想,眼前的黑袍少年,身影微微一晃,便躲过了他致命的攻击,紧接着便是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凌空一转,还不他等看清动作,眼前一道红光伴着银光闪过,下一秒,一个锋利的物什便牢牢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透过薄薄的夜行衣布料,那冰冷的锋利,清晰的传来,伴着丝丝痛楚。
他输了!
十里相送亭外,雨丝开始大了,慢慢变成了豆大的雨点,重重的打在了泥泞的土地上,打弯了才刚刚发芽的春草。
十里相送亭顶端传来雨点滴落的嗒嗒声,亭内,一片肃杀的冷寂。
身着黑色缎子长袍的少年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着一枚尖利的暗器,摁在那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少年身上,面色冰冷若霜。
那双莹白优雅的手指间,夹着一个缠着红色绸缎的尖利暗器,淡淡的红色中不时闪过银光的暗器,泛着骨子里的冰冷。
她才一出宫呢,就有人那么迫不及待的来杀她了?
慕千雁一双黑的浓烈的眸子犀利的看着眼前正憎恨的看着她的陌生少年,脸上浮现冷笑。
在她的注视下,这个身材消瘦的陌生少年的眼神突然浮现了一抹躲闪之色。
眉间一厉,慕千雁突然伸出那只负在背后的手,动作迅速的遏制住了眼前陌生少年的下巴,食指一屈,微微一点,少年的呼吸便是一窒,紧闭的唇一张,一粒黑色的药丸便吐了出来,从蒙着的面巾下滑落而下。
黑色的小药丸一咕噜的从潮湿的地面上滚过,停在了慕千雁的脚边。
同样穿着黑衣的陌生少年一僵,脸上浮现了一抹绝望。
这女人竟然知道他要自杀!
他宁愿自杀也不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也不要死在梁谨夜那个昏君的女人手里!
他看着眼前穿着少年衣衫的女子,脸上的神情是清晰的憎恶和不屈。
慕千雁冷哼一声,“说!是谁派你来的!”
遏制着少年下巴的手又是一紧,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了去,却留给了他说话的空间。
“没有人!”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面容,盘算着怎么逃离。
他想清楚了,他不能轻易的死,不能便宜了这些人!
“真的么?”她轻轻一笑,眸色却翻滚成说不清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