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等了半晌,让尊主特意派他前来,这女人竟然不来……
俊朗邪气的脸上露出一抹冷意,可也毫无办法,便对那宫女说道:“是她自己说的不见,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她!”
说罢,他冷哼一声,运起一身内力,足尖轻点,跃过执画阁院落高高的宫墙,消失在了那个宫女的视线中。
夜色,浓重。
层层叠叠的雾霭遮掩着原本就不明亮的月光,那银白月色显得朦胧诡秘。
一片黑暗中,一名穿着纯白里衣的女子正盘腿打坐,眉心微蹙,似乎在冲破什么障碍。
就在这时,女子身后一阵温软的风,轻轻的覆在她削瘦的脊背上,她突然呼了口气,微蹙的秀眉慢慢舒展开来,睁开了眼。
那双清明锐利美丽眼眸睁开的瞬间,似乎溢转着流光,让窗外的月色都为之失色。
因为这双眼睛里,有的不只是美好,不只是神秘美丽流光溢彩,更多的是丝丝缕缕让人心生畏怕恐惧的邪气,而那眼眸的最深处,也是一片亘古不变的寒冷,冷到彻骨。
经过时间的沉淀,那极深的恨意,早已沉淀成了一片亘古不变的死寂和冷漠。
而在她的眼中,出现一个男子,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一泻而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他姿态闲雅,一身绛红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番莲的镶边,一阵长风拂过,衣袍翻卷,那模样竟飘飘欲仙,却因为沾了些凡间的红尘之气,带上了些人气。
那双细长幽深的凤眼,正略微发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入了神。
慕千雁眨了眨眼,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她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又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不悦,那手在床上轻轻一撑,就从床上一跃而下,将房门锁上。
若是哪个宫女冒失,不敲门进来给看到了,可就不好了。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一个妃子的寝宫,宫里的人嘴巴毒,只怕传了三个人,事情就变了样。
这句话出口,慕千雁本以为对方会一如既往的贫嘴,不曾想,男子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天你怎么不肯见韩墨尘?”
男子的语调平静,可是些微带着的责备口气,让慕千雁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一双凤眸微微一扫,不冷不淡的说道:“他来不来是他的事儿,我见不见是我的事儿,干你何事。”
这话一出,几乎让绛想狠狠的扇她一巴掌,不过心中虽气,他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绛今天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我有半个月的时间不会在长安,听闻你也要离开长安去为国祈福是么?那你可想过月圆之夜该怎么办。”他说道。
声音不像是在问,而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一样。
心中微微一滞,那天月圆之夜身体的疼痛以及心灵的折磨似乎重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不怕身体发肤之痛,却畏惧想起那像梦魇一般的挥之不去的可怕记忆。
可她还是说道:“不劳绛大人操心。”
她必须要自己战胜困难,若一直依靠别人,她的重生又能有什么意思!
女子冷寂的话音刚落,那斜坐在桌子上的男子突然侧过头,依旧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叹息而忧伤。
在她的注视下,绛站起身,将袖中的一个药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个是我这几天用我的血鞣制而成的药丸,要是月圆之夜惩罚重复发作,你就吃这药丸,一粒即可。”
男子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邪长的睫毛轻轻的覆在月牙儿般美丽的细长眼眸上,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投射出浅浅的阴影。
今天的绛大人,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了一种诡秘的地步,窗外的雨丝飘落在他那漂亮的睫毛上,缀上点点晶莹,可那谪仙般的倾城容颜似乎失去了色彩,连那形状优美的薄唇都变的惨白惨白。
直到这时,慕千雁才发现眼前这个男子的脸色竟然如此的苍白,面如死灰。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就连那衣衫上,都带着一丝丝的暗红。
她沉默了会儿,默默收起了那瓶用绛的鲜血制作而成的药丸,纳入了贴身的衣袋中。
“好。”她说。
那双冷寂的眸子投向他,十分平静。
她不知道今天这个绛大人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似乎很颓废。很哀伤,可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她有她要做的事儿,不是么?
听到她安静的声音,男子的视线向她投来。
可那双昔日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眸子却没有昔日的光泽,他的视线很轻浅。他像是尽力了长途跋涉,那漂亮的眉眼里,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疲倦。
莹白美丽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慕千雁看着绛绝世却苍白的容颜,心中突然有一股悲怆席卷而来。
她突然主动开了口,说道:“绛大人此生,他人生死皆握于手,又在难过什么?”
她这话一吐出,男子猛然站起身。
他负着双手,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唇也抿着。风吹起他单薄的身躯,在那瞬间,慕千雁看到了他的孤凄。
似乎魔怔了一般,她突然上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