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溶很自然的回答道:“叔侄。”
女警点了点头,井溶就听秦峦对面两个相对年轻点的女警带点儿兴奋地对视一眼,小声说,“你看,我就说吧。”
他就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这一带的警民关系都这么和谐的吗?大家都这么闲吗?
盖浇饭同志又打量了井溶几眼,隐约觉得这对叔侄的情况可能有点特殊。
叔叔穿着非常不讲究,一身衣裳加起来很可能也超不过一百块钱,但这个侄子?哪怕她对奢侈品不大怎么在行也能看出他身上没一件便宜货。尤其是那块表,她好像依稀在商场看见过巨幅海报,据说单价没有六位数以下的。
不过么,她又看了正开开心心吃匹萨的秦峦一眼,根据多年经验判断,此人虽然穿着打扮不讲究,但言行举止中透出的气质却是隐藏不住的,估计出身很好。或许,只是不修边幅?听说有钱人家怪癖多么,还有放着万贯家财给别人打理,自己故意打扮的破破烂烂去流浪的。
她的视线停留的有些久,井溶有点不悦,不过面上并没明显表现出来,只是礼貌一笑,又微微抬高了声音问道:“请问,可以麻烦您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啊,抱歉,”盖浇饭女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爽朗的笑了下,并没否认自己刚才的举动,说,“职业病,职业病,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早上秦峦到了这附近之后,本来想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的,结果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儿被好像是她男朋友模样的人当街痛骂,最后甚至还打了一下。
秦峦生性温柔,尊重女性的意识根植到骨子里,当场就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
然而那个男的非但不停手,反而连他一起骂上了,最后索性把那个女孩儿拖走了。
那女孩儿看上去十分惊恐,一边大声惨叫,一边拼命向路人求助,但竟没有一个人出手。
秦峦犹豫了下,到底是担心出事,就不顾路人劝阻跟了上去。
结果跟出去一条街之后,一拐弯,他就发现自己被堵住了,刚还叫的杀猪一样的女孩儿笑嘻嘻的站在一边,前后又冒出来四个吊儿郎当的混子,把他的前后去路都给挡上了。
然后秦峦就被敲诈了,那些人还试图抢他的背包。
秦峦最忌讳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事,当场炸毛,就……把那几个人打了。
听到这里,井溶的表情已经不能仅仅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了,就连说话的女警看上去也神情复杂。
井溶高高扬起眉毛,秦峦抬头冲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还替自己申辩,“他们真的太可恶了,这么消费大家的善意,时间久了谁还敢做好事?”
为了表示郑重,他还特意把手里刚咬了一口的麻辣小龙虾匹萨放下了,显得特别有诚意。
盖浇饭女警看了他一眼,干咳一声,“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您的方式方法有点太过激了。”
秦峦没说对不对,只是反问:“您自己说,要是今天他们碰到的是别人,结果会是怎么样?无非两种,要么乖乖交钱,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对遇到的不平事视而不见;要么反抗,然后被暴打?”
女警就不说话了。
地方派出所的条件不是特别好,空调不太好用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室内温度蹭蹭上升,不少人脸上都冒了汗。
正暗自庆祝胜利的秦峦见对面的姑娘妆都有些花了,就掏出一块灰色亚麻手帕递过去,“擦擦吧。”
他的鼻梁挺直,眼睛明亮有神,微薄的唇和线条流畅的下巴组合起来不知多好看,富有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活力,刚毕业的女孩儿不自觉盯着多看了几眼,回过神后就红了脸,“谢谢。”
井溶微微勾了下唇角,收回视线后又饶有兴趣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谁报的警?”
话已出口,在场的值班民警表情越发古怪了。
见他们这样,井溶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出于某种原因,秦峦对警察不是特别信任,加上又是自己获胜,自然不可能报警。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诈骗团伙被打的是在太惨了,撑不住,只好自爆……
而接下来盖浇饭女警的话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想法:“你叔叔太能打了,一整个团伙六个人,没一个跑了的,女嫌疑人吓坏了,就偷偷拨了报警电话。我们赶到案发现场去的时候,发现除了报警人之外,其余五名男性嫌疑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半小时前刚从医院回来,现在还在做笔录。”
井溶就噗嗤一声笑了,再开口明晃晃带了讽刺,“一群本来就践踏法律的不法分子竟然也知道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怎么,他们要起诉吗?”
打从进门之后,他的态度虽然有些礼貌的疏离,可一直都是很好的,给人的感觉好像一副传统水墨画,淡雅而温和。可是现在,他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尖锐的讥讽和冷意,忽然有了强烈的攻击性。
几个民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显然震惊于这转瞬之间的变化。
井溶抬手看看腕表,越过他们问桌边的秦峦,“吃完了吗?”
秦峦飞快的用湿巾反反复复擦了几十遍手,点点头,又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