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此时却是没有心思再看丽娘了,和傅荀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玩的高兴,吃完还打了个饱嗝,显然是撑了。
吃过饭后,傅荀和柳时遗又去了书房,这次她没有再要阿宁和丽娘待在一块儿,柳时遗也没提。
怕阿宁待着无聊,傅荀拿过一张宣纸,随意勾勒几笔,画了两只小猫在地上晒太阳的样子,又把纸撕成了几块,放在一张椅子上,让阿宁把它拼起来。
柳时遗看了几眼,一面觉得大人匆匆几笔,却把那两只猫画的憨态可掬,实在是画技精湛,一面又觉得大人对夫人这上心的样子和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不过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感叹几句,等阿宁在一旁认真的拼起那副画来的时候,他也恢复了认真的样子,和傅荀说起正事来。
据郦县令交代上面下来的银子总共只有一万两,他私下也不敢多扣,自己就拿了两千,县丞和主簿各五百,柳时遗这个县尉是被排除在外的,至于粮食,他们一点也没敢动,就是柳时遗管的那些。
一万两银子还没动就直接没了三分之一,郦县令还一直说着自己根本就不敢多动,只动了一点点,柳时遗在一旁几乎气的发抖,施粥,安置灾民,帮百姓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哪样不要银子,可这银子根本就没机会到百姓手里。
傅荀当时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柳时遗用一堆的儒家道理指责郦县令,脑子里想的却是寒山镇这里只收到了一万两,其他地方呢?
黔洲总共有三十个县,如果每个县都只收到一万的话,那总共就是三十万,可朝廷拨下来了四百万,其余的三百七十万呢?一个县令就敢昧掉三分之一的钱,那再往上呢,那三百七十万是不是都进了某些人或者是某群人的口袋?
傅荀的视线落到阿宁正在拼的那副画上,她正在一片一片的往上面对照着,不对就拿下了重新换一块。
这四百万两银子就像这幅画,被分成了几小块,而真正用于救灾的只有其中最小的一块,至于最大的一块落到了谁手里,怕也只有京中了。
柳时遗看着傅荀的表情,到现在为止还有些难掩的气愤,“你说,郦县令怎么敢贪这么多,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
“你知道朝廷这次总共拨了多少银子吗?”傅荀问。
“什么?”柳时遗呆了一下,总觉得傅荀这副平静的表情下会说出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四百万两。”傅荀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柳时遗目瞪口呆的数目。
每次地方出现灾情,都是由中央往下拨款,先过户部,再到地方,一层一层往下走,因此越往下的官员越不知道上面拨下来的具体数额。
“可是,郦县令说只有一万两。”柳时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
“这正是太-子让我调查的。原本这种情况下贪污就是常态,这次有疫情却隐瞒不报却更为蹊跷,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傅荀思忖。
“那不是说洲牧那里问题更大。大人要去那里吗?”柳时遗眉头紧锁,也露出了思考的样子,显然是觉得事情不太好查。
傅荀想了一下道,“不用,郦县令既然说只有一万两银子,这么明显的问题,等曹休来了,他想不查都不行。”
傅荀看柳时遗明白了,又与他说起等曹休来了,该如何能让他最大限度的查起这个案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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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地瓜甜汤
曹休比想象中来的要快,大约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郦县令失踪三天后,衙门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一个个都来质问柳时遗了,而此时傅荀也没有再隐瞒身份,把县丞和主簿都以贪污罪关到了牢狱之中,也顺便把寒山镇的事务都暂时交给了柳时遗,怕他压不住,有些事也与他一起处理。
柳时遗虽然“之乎者也”的天天挂在嘴上,但处理起事情来也算是井井有条,加上要郦县令他们吐出来的贪污银子,虽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但至少让受灾的百姓都吃上了有米的热粥。
柳时遗花了一些银子,把县里一些空置的宅子租了下来,把一些无处可去的灾民都安排住了进去。
幸好这是山洪,受灾最严重的都是靠山最近的地方,像寒山镇这种离山稍远一些的县城房屋没有被全数冲毁,否则还要另外给他们建住的地方。
曹休来时,傅荀和柳时遗都出去迎接。
曹休看见傅荀似乎是有些有些吃惊,他问道,“原来傅大人早就到这里了?”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仿佛并不是因为收到了消息而急匆匆赶来似的。
傅荀也没什么感情地寒暄道,“不过是比曹大人稍早一点而已,我一个人走近路脚程比大人快一点也不稀奇。”
“也是。”曹休又看着他旁边的柳时遗问道,“这位便是这里的县令了吗?”
“不不不。”柳时遗连忙否认,又对曹休做了一个长揖道,“下官寒山县县尉柳时遗,见过钦差大人。”
“县尉?”曹休眯了眼,“你既是县尉,那县令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