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胶州到黔洲这一段路,两岸基本上是都是山,所以几日来的景色若不仔细看的话,会产生一种船还未走远的错觉,但程宁这样每天过来待两个时辰,仍旧每天都会发出惊叹声。
船已经行了四日,再有一天就能到了,大部分人都在船舱里休息整理上岸的东西,甲板上也就他们两个闲人了。
“鱼!鱼!跳!”程宁有些激动的又往船头走了两步。知道没人后,她的胆子就大了些。
傅荀把人捞了回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水面早已没有了鱼的踪迹,只剩下一圈圈涟漪。
程宁怕他不信,用手比了比,说道,“好大,鱼,跳跳。”
傅荀笑,“嗯,我知道了。”
程宁终于又安静下来了,重新看着江面,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还想再看一下那条鱼。
她的后背靠在傅荀的身上,轻轻地感叹道,“好大呀。”
傅荀在她身后说道,“等上了岸,把那条鱼给阿宁捉来好不好。”
“上岸!上岸!”程宁高兴极了,手舞足蹈的现在就想上岸了。
傅荀把过于兴奋的程宁辖制在了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还有在船上待一天才上岸呢,你再这样坏人要发现了哦。”
程宁果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坏人,抓不到,睡觉。”
她轻轻拽住傅荀胸前的衣服,要回房了。
两人又在房间待了一晚,第二日黄昏时分,船就到了黔洲境内。
临下船前,李姓商人前来问道,“我进了城门便沿路开棚施药施粥,隔三日再去往下一处,不知程兄弟可要和我一起?”
傅荀对人一直说自己姓程,因此李姓商人也一直叫他程兄弟,他们除了开始几日聊得多了一些,后来都碍于程宁在场,李姓商人都很自觉的回避了,两人倒也没说什么话,因此也不知道他进城后的打算。
“我想先回家里看看,恐怕不能和李兄一路了。”傅荀有些歉疚的说道。
李姓商人哈哈大笑道,“没事,没事,家里最重要,赶紧回去看看吧。”
“多谢李兄一路照顾。”傅荀抱拳。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能早些知道家里的情况才是正事。”李姓商人的语气多了些感慨。
两人说着话,船已经开始在码头靠岸了。
傅荀和李姓商人告辞,然后便带着程宁先下了船。
一场山洪后,码头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李姓商人的货船,和一箱箱不断搬下来的货物。
程宁边走边不断向后张望,等渐渐的看不清人影了,才把头转回来,乖乖地跟在傅荀的后面,心情有些低落。
傅荀没有安慰程宁的意思,不过脚步却是放慢了,等程宁恢复过来才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李姓商人送了他们一些干粮和药材,程宁一直抱在怀里,傅荀把它们拿了过来,对着程宁说道,“等进了城,带你去捉大鱼。”
程宁果然高兴起来,激动道,“大鱼,好大,好大!”
“嗯,那我们赶紧走。”傅荀牵住了程宁的手。
“走!走!”程宁一蹦一跳的跟着傅荀。
从码头到城门口这段路用荒凉来形容也不为过,即使山洪已经过了许久,这里的泥土还是湿漉漉的,道路两旁的草倒是碧绿碧绿的,路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影,即使遇到了,也都是匆匆而过。
入了城,里面的情况就好了许多,虽然看起来也不热闹,但至少有摊贩,有行人,看起来正常许多。
傅荀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问过之后才知道这座小城因为靠山稍远一些,所以受灾的不是很多,但别的地方有一整个村镇都被淹了的,他们既怕会有别的地方过来的灾民来抢东西,又有些心有戚戚然,因此人烟都萧条了许多。
小二见他们就夫妻两个人,还提醒道,“路上若是遇到流民最好躲着些走,也不要施舍他们些什么,否则,被抢了都是轻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流民成灾,成匪这种事一般只有在流民得不到安置的时候才会出现,刚踏入黔洲境内就得到这样的提醒,这又一次告诉傅荀这次虽然天灾不算严重,但人祸却是触目惊心。
傅荀做官不为为民请命,也不为施展抱负,因此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痛心疾首之感,只是眉头深锁,觉得事情怕是相当棘手。
小二把他们带上楼,笑着道,“就是这里了,客官您先进去,我就先下去了。”说完他又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事了才下楼去忙了。
晚饭是在房里用的,傅荀特意吩咐烧了一条鱼,程宁看着盘子里的鱼,以为就是昨天看见的那条鱼。原本活蹦乱跳的,现在变成了盘中餐,她筷子一直没戳下去,反而是愣愣的说,“大鱼,死了。”
傅荀想着灾民的事,有些不耐烦,说道,“鱼捉来不就是吃的吗,我昨天说捉给你,你不是还很高兴?”
程宁摇头,“不,不捉了,不高兴。”她耷拉着脑袋,有点不忍心看桌上的那条鱼。
傅荀没再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动那条鱼。
直到饭菜都凉了,程宁也没吃几口饭。傅荀看着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直接把盘子端了起来,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