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一会儿就钓到了。”宣仁帝故作淡定地答道,他已经决定了,若是再没有鱼儿主动咬钩,他就命人跳到燕子湖里,偷偷给他的鱼钩上挂一条鱼,坚决不能钓鱼零记录,要不然,在儿子女儿跟前多没面子呐。
好在,没过多久,还真有鱼儿咬钩了,宣仁帝随即打消了偷偷作弊的想法。
宣仁帝身边的空水桶里,终于放入一条鱼后,元宝小皇子就领着他扇扇小妹妹趴在水桶边,逗从燕子湖里钓上来的大鱼玩儿:“扇扇,咱们今天晚上就喝这条鱼炖的鱼汤,你说好不好呀。”
“好。”季子珊眉眼弯弯地附和小皇子哥哥。
一双小儿女蹲在身边嘻嘻哈哈,宣仁帝老神淡定地接着垂钓,这时,一个小内监脚步匆匆地前来禀报:“启禀陛下,宗人府府丞求见,说是要启奏二皇子之事。”
宣仁帝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叫他过来吧。”
闻言,蹲在水桶边玩鱼的季子珊忽闪忽闪大眼睛,前不久,宣仁帝才下旨将季子铭二皇子幽禁宗人府,这会儿宗人府府丞却来求见,想来应该是季子铭二皇子在宗人府出啥事了吧。
没过多久,小太监引着一个身穿朝服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过来,正是现任的宗人府府丞,他行过面君的跪拜大礼后,就欲拱手启奏关于二皇子之事,他刚刚说出两个字,忽就被闲适垂钓的宣仁帝打断:“等一下……”宣仁帝偏过头,看向还蹲在水桶边逗鱼的两个小娃娃,温声道,“元宝,带你小妹妹往北走二百步,走够了就回来。”
元宝小皇子明白,父皇这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和宗人府府丞的谈话,遂乖乖应道:“好啊,父皇……”说着,就拉身边的小妹妹站起来,“扇扇乖,小哥哥带你去散会儿步,等咱们散步回来了,再接着逗鱼玩儿,听话,不要吵啊。”
季子珊猜错了。
季子铭二皇子在宗人府不是出事了,而是闹事了。
若他只是骂骂咧咧的小打小闹,宗人府府丞自然随他闹去。
出身尊贵的皇子殿下一朝被贬幽禁,心情郁愤难平之下,想如此发泄发泄情绪也正常,但是,他不是这么个闹法,他闹的可是寻死,陛下只说把二皇子幽禁,可没说要二皇子的性命,若是二皇子这么快就死在宗人府,万一陛下追究起来,他肯定要倒大霉。
“启奏陛下,二皇子自移居到宗人府,便整天嚷着要面见陛下……”宗人府府丞简单陈述了一番季子铭二皇子幽禁宗人府后的情况,“今日清早,二皇子又以头碰墙,撞破了额头,微臣恐二皇子真出了什么事,这才冒昧来请陛下的示下。”
宗人府府丞刚启奏完,摆在宣仁帝眼前的鱼竿忽然有了动静,宣仁帝随手抬高鱼竿,将又钓上钩的大鱼丢进水桶里。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宣仁帝随手扔钩入湖,语气平静的说道。
宗人府府丞不敢多言,遂行礼告退。
当夜,宣仁帝命人给季子铭二皇子送了三样东西,鸩酒一壶,白绫一条,匕首一把。
因清早撞破了脑袋,是以,季子铭二皇子的脑袋上裹了一圈白纱布,在他看到宣仁帝赐下的东西时,他顿时面如死灰地连连踉跄后退,嗓门虽然依旧扯的极高极大,却带了明显的颤抖畏惧之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父皇也要……赐死他?!!!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会狠心送他去死!
“二皇子,陛下说了,若你真的不想活了,就从这三样里自己选一个自裁吧。”手捧拂尘的太监管事一摆手,示意小内监跟班放下捧着的托盘,然后,两人就转身出了牢门,守在门口的狱卒迅速将牢门锁上,然后也转身离开。
季子铭二皇子静默了很久很久,随后,一把打翻搁在桌子上的托盘。
盛着毒酒的瓷壶在地上碎成了渣渣,长长的白色绫缎飘荡着逶迤坠地,至于匕首,则发出清脆无比的落地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季子铭二皇子忽然用力攥住碗口粗的牢柱,扯着嗓子发了疯似的绝望大叫。
一到端阳节,离季子珊的两岁生辰自然也就不远了。
虽然还在五月里,但宫里荷塘的花香已飘满了叶子湖,宫中有此好景致,宣仁帝自然要带幼子幼女赏玩一番,湖内的莲花款款绽放,徐徐的清清凉风一送,如丝如缕的甜淡幽香立时传入鼻端,宣仁帝一手揽抱一个漂亮的玉雪娃娃,但凡哪个孩子指着哪朵莲花说好看,宣仁帝就命人将花儿勾摘下来。
坐船游了一圈叶子湖后,宣仁帝带着两个孩子、外带两大捧莲花回了凤仪宫。
进了宜华殿,宣仁帝给元宝小皇子和扇扇小公主一人发了好几个大花瓶,叫两人把自己喜欢的莲花分别插到瓶子里,宣仁帝则和宁皇后一边看着两个孩子玩儿,一边聊着日常闲话。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元宝小皇子的进学之事。
“陛下,元宝也快五岁半了,总是在后宫玩着也不像话,您看,何时送他去文华阁进学呢?”宁皇后捏着一枚红果子吃着,语气柔和的问着宣仁帝的意思。
没了季子铭那个嚣张小子在,如今的文华阁气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