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董致远的确是病倒了。
高妙妙提出和离那一夜,董致远正好有酒宴应酬, 他在席上本就喝的微醺头疼, 回家后先听老娘唠叨了半天老婆的不是,回屋后再遭老婆要和离的晴天霹雳,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他又顶着夜风来回飞奔两趟, 接着又是一夜不曾合眼的苦苦劝说,直到和离的御旨下来后,他是彻底的身心俱疲。
当天晚上, 董致远就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风热。
镇国公太夫人原本还在气高妙妙翻脸无情, 将她翻来覆去咒骂了无数遍,陡闻最宝贝的小儿子生病了,她哪还顾得上骂高妙妙,赶紧急急地去探望小儿子。
高妙妙一走,望秋就是董致远身边唯一的女人,男人病了, 她当然得亲自照顾。
午夜梦回之际,董致远拉着望秋的手, 不停的叫着妙妙, 叫的望秋的脸色也是相当精彩奇妙,待董致远醒过来, 自然明白在梦中照顾他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高妙妙,她已经毫无留恋的走了,董致远愈发心灰意冷,不止待望秋没什么好脸色,连被抱来逗他开心的喜哥儿,董致远也是神色淡淡的不爱搭理。
镇国公太夫人几乎要被气疯。
她坐在董致远的床边,满脸恨意的破口大骂:“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就是来咱家讨债的,她害得董家颜面扫地,名声全无,你还惦记她做什么!致远,你快醒醒吧!”
镇国公太夫人的嗓门又大声又刺耳,听得董致远心烦无比,于是他烦躁的躺回被窝,提被子将脑门一蒙,将亲娘的咒骂声隔绝在外,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掀了被子,和喋喋不休的亲娘大吵一架。
儿子以如此不敬的姿态对待自己,镇国公太夫人顿时伤心坏了:“致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怨娘,还是在嫌娘?”
十分心累的董致远根本不想说话,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静静地……
因董家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哪怕中秋佳节将近,也没驱散董府头顶的一片阴霾,穆府则不一样,在一片欢快祥和的氛围中,季子珊又过了一个团圆节,数日后,季子珊就准备离开皇城,到京外的皇庄里小住一阵子,出发前一夜,穆淮谦将军一想到好几天不能见老婆和闺女,他立时幽怨的跟守了二十年空房的老鳏夫般。
季子珊瞥一眼抱着闺女的穆淮谦,默默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摆什么臭脸子,你没功夫陪我出去游玩,我自己出去转转散散心,你也有意见?”
穆淮谦捏着女儿软软的小爪子,微皱眉峰的嘀咕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和满满嘛。”
“哎,你天天和我混在一起,都不觉着烦呀。”季子珊将脑袋凑到穆淮谦身旁,笑眯眯地问道。
穆淮谦心中警铃大响,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不是吧,自成亲后,不管是床上床下,还是府内府外,他都叫公主老婆过得可满足呀:“什么意思,莫非你……觉着我烦了?”
“那倒没有,你这么好,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季子珊摸一把将军老公的左脸蛋,依旧笑意盈面,“这么跟你说吧,我这回去皇庄小住,一是在京里待闷了,确实想出去游游转转,二是想叫满满开开外头的眼界,除了皇宫、穆府、王府、公主府,她别的地方可都还没去过呢,这三嘛,你也知道,我表姐刚刚和离,心情肯定不会多好,我陪她一起转转,也是叫她散散心。”
再摸一把将军老公的右脸蛋,季子珊咬唇轻笑道:“我们只去五、六天,很快就回来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满满,你就放心吧,当然了,我和满满……不会玩到忘记想你的。”
穆淮谦拢拢怀里的白胖闺女,故作叹气道:“你和满满要是晚上想我想的睡不着时,只要叫人给我递个信儿,我立即快马赶过去,叫你们娘俩一解相思之苦。”
“哈哈哈。”季子珊推一把穆淮谦将军,嘴巴咧的大大的,“你这么一说,说的我都有一点舍不得走了。”
穆淮谦趁机开口:“那就别走了呗,想一想你肯定要夜夜难眠的男人吧。”
“做梦吧你。”季子珊啄一口穆淮谦将军的脸蛋,很没良心的笑嘻嘻道。
次一日清早,季子珊带着满满小朋友登车离府,去高府接高妙妙的路上,满满小朋友兴致勃勃地要扒窗户瞧外头,季子珊也不拦她,只叫桂香看好女儿,别磕着碰着就行,到了高府门前,早已等着的高妙妙径直上了季子珊的车驾,然后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朝京城西郊而去。
“满满,你还记不记得姨姨啊?”高妙妙揽着玉雪可爱的满满小姑娘,神色温柔道。
季子珊瞥一眼自家的小丫头,笑道:“她嘴巴紧,不大爱说话,至今也蹦不出来几个字,怕是要叫你失望了……怎么样,这些天在家里吃睡可好?”高妙妙是八月初四和离的,如今已过去半个来月,两人虽有书信往来,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别再想以前的恶心事,反正你年岁也不大,先清清静静过个一、两年,等你心境放平放稳了,咱们再筹划以后的事。”
高妙妙微微笑道:“挺好的。”离了那座充满压抑气息的深深宅院,她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像被关在笼子里许久的鸟儿,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