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季子珊又喊饿了,素容嬷嬷只能叫人再去拿点心:“公主,张开嘴。”在季子珊张开血盆小口后,素容嬷嬷小心翼翼地用勺子送进去一点糕点,同时不忘嘱咐,“慢点嚼,别弄花了你的口脂。”
季子珊一边悲愤的吃点心,一边握拳发誓:她今天绝不叫穆淮谦好过,瞅瞅,瞅瞅,她成个亲有多遭罪啊,脖子快被压断了,肚子都快饿扁了,又是一次有生之年系列好么。
而此时的穆淮谦,虽然兴奋的昨夜一直没睡,但他今天依旧神采奕奕,只要一想到能抱得美人归了,他的心口就是一团火热滚烫,穆淮策大哥瞧着傻弟弟的模样,忍不住暗暗提醒:“矜持点吧,兄弟。”
——从没见兄弟笑得这么二,这么傻。
面对同胞大哥的提醒,穆淮谦同志也很绝望——他就是控制不住想咧嘴笑的心情啊。
穆淮谦的身材很好,用时髦点的话讲,就是典型的衣服架子,一身鲜艳猩红的喜服衬得他谦谦如玉,温文尔雅,永和殿之内,季子清陛下端坐在龙椅之中,旁侧坐着穿戴整齐的惠安太后,下头站着一干观礼的皇亲国戚,在礼官的唱和声中,穆淮谦又是叩拜,又是敬茶,在季子清陛下和惠安太后分别发表完嫁妹感言和嫁女感言后,季子珊才被人搀扶出来。
一见着头盖喜帕的桃花小公主,穆淮谦的眼珠子又刷刷刷亮了三个层次。
当季子珊被扶站到穆淮谦身侧后,礼官的唱和声再次响起。
给母兄行完拜别礼,季子珊手里就被塞了一截红绸,另一头捏在穆淮谦手里,最中间是一朵扎起来的红绸花,这时,鞭炮声鸣响起来,手攥红绸的两个人开始往外走。
两人前后,各站着八个臂挽花篮的宫女,一把一把馥郁袭人的花瓣被她们扬臂抛起。
穆淮谦领来的迎亲阵容很强大,但架不住季子珊的送亲阵容更强大,清一色的王爷世子、以及众多的皇亲权贵一道骑马游街,着实让京城的普通百姓大饱眼福。
而坐在喜轿里的季子珊却只有一个感觉——好累。
也不知道在轿子里坐了多久,在季子珊几乎快被晃悠睡着时,轿外忽传来梅香的提醒声:“公主,快到穆府了——”对于自家公主的秉性,梅香是十分了解的,若是公主没给她吱声,那肯定是……睡着了。
好在,今日大婚的公主比较靠谱,很及时的给她吱了一声:“哦,知道了。”接着,却是一个长长的呵欠声。
梅香强撑着喜气的微笑脸:“……”好吧,她收回刚刚的心里话。
过不多久,轿子果然落了地。
头晕脑胀的季子珊被人扶出轿子,手里又被塞进了大红绸子,穆淮谦家门口许是围站了许多瞧热闹的人,叽里咕噜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季子珊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喜帕遮着她的视线,她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记得迈过了多少门槛,才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正堂。
公主成婚之后虽是和驸马住在公主府,但成亲的举办之地却是在驸马的家里,大婚三日之后,才能搬出去另居。
季子珊踩着喜毯一路走进去,喜堂里似乎也有很多观礼的客人,贺喜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当她和穆淮谦在喜堂中央站定时,主持婚仪的礼官开始怒刷存在感,随着他高亢嘹亮的唱和声,季子珊拜拜又起起,在礼官宣布‘送新郎新娘入洞房’时,季子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要折腾完了。
然而,季子珊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若是新房里只有她和穆淮谦两个人,不用他拿喜秤挑盖头,她自己就能把喜帕给掀了,然而,在听到喜房里的贺喜声后,季子珊放弃了这个打算——她是个矜持的公主。
喜帕被缓缓挑开后,重见天日的季子珊看到了一个傻倭瓜。
“累么?”关于婚礼的一系列步骤,穆淮谦经过一番恶补之后,早已经是耳熟能详,他知道接下来该撒帐了,便一屁股坐在桃花小公主身旁,趁机低声问了她一句。
季子珊低声哼哼道:“又累又饿。”
桃花小公主的声音又娇嫩又可怜,穆淮谦不免怜心泛滥:“扇扇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了,乖啊——”
两人此时挨坐的极近,季子珊所穿的喜服又袖口宽大,所以,她朝穆淮谦的大腿伸出了罪恶的小手,特别使劲的掐了他一把,穆淮谦冷不防之下,一声吃痛的哧溜声差点脱口而出,不停有红枣桂圆花生之类的东西往两人身上砸,各种喜气洋洋的词儿从喜嬷嬷嘴里往外冒,一直被掐大腿的穆淮谦索性握住季子珊的小手,再叫她掐下去,他一会儿就该瘸着走路了。
“你不是饿么,怎么还这么大的手劲儿?”漫长的撒帐仪式里,穆淮谦偷偷和季子珊咬耳朵。
季子珊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化饥饿为力量了嘛。”
穆淮谦觉着这句话很有问题,你明明都饥饿了,怎么还能化出来力量呢,他的桃花小公主该不是饿糊涂了吧,鉴于洞房仪式不能半途而废,穆淮谦决定说点好听的哄桃花小公主高兴:“扇扇,你今天真漂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就不漂亮么?”饥饿中的季子珊找茬挑刺寻破绽。
穆淮谦喉咙微噎:“……漂亮,你一直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