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
闻听此讯息后,惠安太后并没有满脸的幸灾乐祸,她只一边喂女儿吃饭,一边淡定的问道:“具体什么情况?扇扇,乖,张大嘴——”
季子珊盘腿坐在卧榻上,晃着软乎如藕节的胖胳膊,同时张开嘴巴,乖乖的回应惠安太后:“啊——”元宝小哥哥喂她吃饭前,总要来这么一下,搞的她都养成习惯反应了。
“真乖。”惠安太后微微一笑,将小勺子塞到小闺女嘴里。
碧云嬷嬷就在主子照顾小主子的氛围中,将宫外报进来的消息,轻声说与主子知道,身为小主子的季子珊,自然也顺便听了一耳朵,原来,富锦候府武家嫡出的大姑娘,在前年就与太仆寺少卿卢家的公子说定亲事,提亲、问名、以及文定的仪式都走过了,就在要下聘过大礼之前,先帝毫无预兆的驾崩了。
君王过世,官宦有爵之家均要守孝一年,期间,不得摆席设宴,不得婚姻嫁娶。
如此一来,武家和卢家的结亲之事,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待一年后出了国丧,武家一直等着卢家前来下聘,好将结亲的仪式正式走完,谁知,左等右等,总不见卢家前来放聘,武家察觉到不妙之后,便登门去询问怎么回事,卢家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卢家公子今年命犯太岁不宜成婚,武家人又不是傻子,一听这个推脱说辞,便明白过来,这王八羔子的卢家是……想退亲悔婚啊!
“看情况,卢家已打定主意,要退了这门亲事。”碧云嬷嬷抿了抿嘴唇,语气微微的鄙夷不屑,“武家大姑娘已经十七岁了,卢家公子耗的起,那武姑娘可等不起了。”谁知道,再过一年后,卢家公子又会出现什么状况,“这卢家也是门风歪气,自己不想承担主动退亲的名声,便这么干耗着人家姑娘。”
惠安太后轻轻搅着碗内的鱼羹,问道:“武家就这么轻易的吃了哑巴亏?”
“哪能呢?”碧云嬷嬷举起软和的帕子,笑着给小主子擦嘴角,“武家没讨到准确的说法,当场就气急翻脸了,说要找宫里给做主呢。”武家在皇宫里的依仗,就是德太妃武氏和二王爷季子铭,但这母子俩,一个无权,一个无势,到最后,这件事肯定会延伸到太后和陛下这里,“娘娘可要替武家……做主?”
惠安太后嘴角微勾道:“若是德太妃提起此事,哀家自与武家做主,她若不提,那自然就算了。”说着,又舀了一勺子温温的鱼羹,送到小女儿嘴边,哄道,“扇扇,来,再吃一口。”
季子珊嗷呜一口,吞了清淡生香的鱼羹汤,心里却微微有点纳闷。
太仆寺少卿不过是正四品的官职,富锦候府却是一个堂堂二等侯爵的人家,季子珊就很奇怪了,这武家的大姑娘到底是有多不堪,还是卢家的公子到底有多英才,这地位差距还挺大的两家,怎么就联上姻了,而且,貌似现在武家还被嫌弃了的模样,这里面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么?
里面的内情自然大了去了。
武老太后尚在世时,富锦候府武家当真是风光无限,赫赫扬扬,然而,当武老太后一朝薨逝,武家在勋贵圈的地位,瞬间就一落千丈,按理来说,哪怕武老太后过世了,武家也还有出身富锦候府的德妃与其所生的二王爷为靠山,但是,偏偏这俩未来的靠山,把当时的皇后和太子得罪的死死的。
试想一下,哪个家世显贵的人家,会与狠狠得罪过未来帝王的武家联姻呢。
再者来说,哪怕不提这些宫闱的恩怨情仇,单论武家的门风和家世,说白了,武家的侯府爵位,其实就是个空架子,能贡献发挥出来的权利,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真正的豪门世家根本没有与武家联姻的必要,且还要担着日后新帝清算起来,吃不到羊肉还要惹一身骚的风险,脑子秀逗的人,才会干这么傻的事。
在那种情况下,还愿意与富锦候府联姻的人家,不是外表光鲜内里不堪的落魄大族,就是一些想投机取巧借机上位的一般门户。
太仆寺少卿卢老爷就属于后一类。
想当初意欲和武家结亲时,卢老爷就仔细盘算过了,虽说武老太后没了,但武家总还是皇帝的舅家不是,皇帝纵然不太看重舅家,却也不会任由武家彻底没落,总要看在亡母的份上,略照应一些的,此为其一。
其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皇后很受皇帝钟爱,太子也很得皇帝欢心,但谁能保证,皇后和太子能如此一直颇得圣心,倘若日后行事有个什么差池,德妃和二皇子也完全有可能上位呀,更何况,那时的皇帝身强体健,又春秋正盛,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其三,哪怕太子日后真的继承皇位,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趁着这些年,自家若能利用武家谋一些好处,那自然是再妙不过,只要察觉到新帝有清算武家姻亲的风向,自家赶紧斩断和武氏的联姻,应该也不会被牵连太多,在他家上头,可还有更多的大炮灰顶着呢。
卢老爷思来想去,总觉着可行,便下定决心和武家联姻,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谁知,打死卢老爷,他也想不到的是,自家刚和武家下过小定,宣仁帝……他突然就驾崩了。
卢老爷直接傻眼了。
傻眼过后,卢老爷他就揣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