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只听过,却从未上过脚,她虽擅长白打,但眼下腿上有伤,敌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弱鸡,心里多少有点没谱。
她沉吟片刻,突然一改先前嚣张的姿态,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王濡,恳求道:“我能先试试这鞠吗?家里太穷,买不起,我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够了!“
关键时刻,该认怂时还得认怂。
王濡眉目扬起,惊叹眼前之人变脸太快,倒也算能屈能伸。
不由上下打量她,傅瑜在这一众少年里,身量最为瘦小,生得却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咕噜的转悠,透着股灵动的劲。
若不是言行举止粗鄙,倒像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不过就她那孱弱的身姿,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老子就大发慈悲地给你试的机会!”
王濡说完,唤人搬来椅子,又沏了茶,悠悠地瞧着二郎腿喝茶看戏。
傅瑜得偿所愿,抱着鞠来到场边,见殷雄满脸担忧,她佯装镇定,冲他莞尔:“没事,我就试试脚!
十二片鞠密砌缝成,不露线角,手感光滑细腻,且形状更趋于圆形。
傅瑜先将它在手上掂量了两下,而后迫不及待放在地上,开始双脚颠球,可没颠两下,鞠就横冲直撞地飞了出去。
傅瑜眉头紧蹙,跑出去捡回来继续颠球。
这回比先前更糟,那鞠似乎故意和她对着干,落到地上后狠狠反弹,直冲她的脑门砸去。
出了这等洋相,惹的周遭的人哄笑声不断。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蹴鞠啊!”
“这踢的还没我好呢!”
嘲笑声往耳朵里钻,傅瑜心浮气躁,怎么都掌控不好脚上的力道。
殷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若在不行,还是我自己上吧,而且……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倒没先头那般怕了。
傅瑜直言不讳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踢,我说过会帮你,就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不想退缩,更不想纪临风看不起自己。
殷雄微怔,一时语塞。
他们人少,车轮战本就吃亏,加之殷雄受伤,若想获胜就得速战速决。
按如今的战况来看,这轮她必须完成足够多的解数动作,完全碾压对手,让他们没有再上场的机会才行!
傅瑜暗暗咬牙,可眼下的难题是,她以往练习用的实心鞠和这充气鞠截然不同。
前者无论外形如何,都不会影响蹴鞠的方向,但后者不论是控球还是落地的方向都极不好控制,尤其是鞠的反弹力,稍有差池,就会飞出场外。
平日里那些对傅瑜来说驾轻就熟的蹴鞠花样,放在这个十二片鞠上头,完全施展不出。
按理说,这充气鞠外壳更接近圆形,只要掌握了其中窍门,便是有规律可循的。
但脚下究竟该用几分力道,她始终掌握不了这火候。
王濡已经喝了大半杯茶,一双三角眼斜昵着不远处抓耳挠腮的人儿,发出讥笑。
果然是个草包!
安静倚在树下的少年,双手抱胸,偏头关注着场中的动静,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时那抹瘦小的身影正面露愁色,唇片紧抿,半晌抬手褥自己的头发。
纪临风轻叹一声。
勇气倒是可嘉,但这脑子……不大行!
不过片刻,傅瑜的头发已如杂乱的稻草。
她闭目凝思,用手不断拍鞠。
“咚咚……”
鞠落地的击打声,响亮有力,一下又一下敲在心头,沉沉浮浮。
却始终没想出症结之处,耐心告罄,她发泄般把鞠砸到地上。
鞠飞至远处,傅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压下心头烦躁的情绪,疾步追上去。
她跑到树下,俯身把鞠揣入怀中,抬头便触上一道清冷的视线。
周遭的气温仿佛都跟着冷冽了几分。
凑近了看,她更觉得少年的眉眼生得极其精致,如块无暇的白玉,衬得眼眸更为幽深。
那一秒钟,傅瑜脑中生出向眼前人求救的念头。
可方才说大话要帮人的是她自己,就算咬牙跌得头破血流,她都该自己去受着。
傅瑜快速错开目光,心虚地转过身,方想要走。
“怎么,这么快就装作不认识了!“
“昨日还哭着喊着小师叔,今天就成陌生人了,现在碰瓷都这么不专业吗!”
身后传来纪临风充满戏谑的声音。
“我没有!”傅瑜顿住脚步,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转身,语气坚定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给小师叔丢脸的!“
说这话时,少年目光灼灼,像在说什么承诺似的,攥紧了拳头。
纪临风怔然片刻,口气不善道:“不自量力之人,丢的可是自己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处,又道:“明明腿伤了,还要跳出来!自以为是的帮人,也有可能是在害人!“
没想到他会这般出口伤人,傅瑜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难道帮人也有错吗!”
当然她承认自己确实也有私心,太想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