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缜自觉说漏嘴,做作地打了个哈切:“好困啊,我去睡了,晚安。”
她刚起身。
陆瑜声音在身后凉嗖嗖响起:“坐下。”
只听语气,许缜就知道陆瑜生气了,又乖乖坐了回去。
“孟慎言退学和周姜宁有关。”
不是疑问。
而是陈述。
许缜低头看指甲。
陆瑜知道这算是默认了。
难怪许缜对孟慎言的事如此关注,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她和周姜宁瞒了她什么。
陆瑜眸色微沉,继续往下问:“你知道多久了。”
“……我其实也知道不久。”
“不久是多久。”
陆瑜难敷衍,许缜放弃挣扎,只得认真回忆,“半年前吧。”
陆瑜没说话。
许缜头皮发麻,在外她也是女强人,可陆瑜严肃时,她还是忍不住发憷。
她咳了声:“鱼儿,你别生气,没告诉你也是觉得都过去那么久,这些年他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说了也没什么必要。”
“你先说。”陆瑜表情极淡:“我再看看要不要生气。”
半年前。
周姜宁约许缜在“x”喝酒。
许缜空闲,就去了,到地方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
周姜宁神秘兮兮拿出手机给她看:“给你看孟慎言那小白脸的近况。”
是一张乞丐的照片。
只是一眼看去挺像,经不得细看。
许缜不齿他的行为:“你诋毁人也走心一点。”
周姜宁轻哼声:“高中毕业的,和这样可能也差不多。”
“闭嘴吧,高中毕业招你惹你了。”
许缜懒得理他,想起孟慎言,又觉得惋惜:“你说好好的,怎么就退学了呢,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了北城大学啊。”
孟慎言不仅是校草,还是学霸。
获奖无数那种。
如果好好毕业,必定前途无量。
“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知道?”
“知道。”
周姜宁喝了点酒,酒劲儿上来了,得意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之后,周姜宁就情绪激昂地说了孟慎言退学的全过程。
当年孟慎言被陆瑜踹了后,后来去找过陆瑜。
在雨里站了一夜,最后还病了。
周姜宁看陆瑜差点都心软了,觉得是孟慎言这白莲花的苦肉计,就找人教训了孟慎言,说只要他再出现在陆瑜面前,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挨了几次打后,孟慎言就退学了。
说完,周姜宁抖着腿,得意道:“我牛不牛逼。”
没得到认同和附和,回应他的是甩在脑袋上的一巴掌。
许缜怒骂:“周姜宁,你他妈缺大德了。”
听完,陆瑜没什么情绪。
许缜知道陆瑜没情绪的时候,就是有情绪。
她赶紧说:“鱼儿,我知道周姜宁那傻缺,这事做过界了。我也骂了他了,你如果要动手,轻一点,打个半残,别打死就是了。”
陆瑜站起来,朝房间走:“晚了,睡吧。”
许缜看着陆瑜的背影,叹了口气。
在三人里面,陆瑜一直是最强势的,她和周姜宁都听她的。
同时,陆瑜也是心最软的,也最有原则的。
毁了别人的人生这种事,她绝对不能忍受。
想到天之骄子,一朝跌落泥泞中,染上满身污迹,许缜也觉得不是人干事。
她恶狠狠地给周姜宁发了无数条消息:
【狗东西,你完了】
【愤怒小鸡拳打脚踢jpg】
【狗贼吃我一拳jpg】
【食屎吧你jpg】
周姜宁:【?】
周姜宁:【小贞子,你喝大了】
许缜没有再理他。
许缜以为以陆瑜的脾气,一定会找周姜宁算账。
事实是没有。
陆瑜知道周姜宁那么做是为了她——想要孟慎言彻底远离她,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虽然是周姜宁擅作主张,用了最错误的方式,但她也难辞其咎。
而且就如许缜说的“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再去责备周姜宁也没任何意义,眼下要做的是怎么弥补已经犯下的错误。
陆瑜屈膝坐在飘窗上,听着海浪的声音。
远处,漂浮在漆黑海面上的水母发着光,像是深海中的星星。
陆瑜突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孟慎言那天,是在北城大学的九十周年校庆上。
他安静地站在追光下唱歌。
特巧。
是陆瑜最喜欢的一首。
也许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
可是风叹息了怎么安慰呢
你说就随他去吧
叫我如何放得下
候鸟会不会停留
一生算不算太久
未来有没有尽头
够不够
带我走
候鸟该不该停留
未来它有没有尽头
如果爱上你只是一个梦境
醒来后又该如何重新睡去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