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
北城中心的cbd商务区。
一辆加长林肯,悄无声息地驶入最高那栋大厦外的临时停车区。
车窗缓缓降下。
坐在后座的男人淡漠地抬眸,朝着陆氏集团看去。
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微眯,路灯落入漆黑瞳仁里,透出一片静谧的蓝。
片刻后,他又收回了视线,垂眸看腕表。
十点十五分。
来早了些。
不过他也不在意,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眸养神,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放在长腿上的右手却反复摩挲着一枚被红绳串起来的银色指环。
另一枚同款戒指,从冷白色指尖坠下,并随着男人动作,拽着红绳轻晃着。
那两枚戒指被把玩抚弄了很久,质感不佳的银面,已被摩挲得没了光泽,呈现出斑驳陈旧的痕迹。
同执着它们的清贵男人,格格不入。
车厢内静悄悄的。
司机老吴闭气凝神,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孟慎言。
他对这位一周前突然从天而降,成为庄园新主人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庄园的前主人是lovatt先生。
听老管家说,孟先生是lovatt先生的继承人。
但孟先生除了五官较东方人更为立体外,与西化长相的lovatt先生没有半分相似。
副驾还端坐了位带墨镜的保镖,饶是老吴有再多好奇心,也不敢盯着孟慎言看太久。
他收回视线。
知道在十二点之前都要待在这里,于是打开了篇小说,打发时间。
这些天,孟先生都会来这里待一会儿。
每晚十二点出头,一辆红色卡宴从陆氏集团开出,他们才会离开。
直到昨天,老吴看清了卡宴里那位小姐的庐山真容。
他顿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原来是陆氏集团的陆小姐啊。
之前再荒诞的事,须臾也变得合理起来。
北城怕是没人不知道陆氏集团的现任ceo陆瑜。
坊间传说,这位陆小姐不仅能力出众,谈判桌上从无败绩,但凡她想要的项目,从来都是手到擒来。
于是,被人戏称为女魔头。
但这位女魔头,却长了一张天仙似的脸,上个财经杂志专访,都能拍出时尚大片的质感。
裙下臣无数。
花边新闻也无数。
所以,回国不久的孟先生会是陆小姐的倾慕者,也并不稀奇。
盯着手机看了半小时,老吴眼睛有点疲,抬头远眺时,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陆氏集团的大门款款走出。
他怔了两秒。
也来不及诧异为什么陆小姐今天提前下班了,以及她怎么没有开车。
声音已破吼而出,“先生,陆、陆小姐出来了。”
闻言,孟慎言眼皮跳了下,倏然睁眼,顺着老吴指的方向看去。
手中银戒倏然被攥紧。
女人穿着简单的短款白色宽松针织衫,浅色修身牛仔裤完美地包裹着腰臀,勾勒出曼妙曲线。
脊背一如既往挺得笔直,即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走得摇曳生姿。
走到一处,她微顿了下,抬手拨弄了下海藻似的长卷发,针织衫上移,就露出一截又白又细,仿佛用一只手就可以掐断的腰肢。
孟慎言死死盯着那抹背影。
眸底的蓝愈加幽深。
指尖把玩的银戒从手中滑落。
只有一截红绳还勾在冷白色长指上。
周遭那么安静。
两枚一大一小的戒指,在寂静空气无声地碰撞、纠缠。
久久没等到孟慎言的指示,老吴小心询问:“先生,我们……跟上去吗?”
两条红绳拧成一股,缠紧了孟慎言的手指。
像是捆缚。
他收回视线,淡漠地吐出两个字:“回去。”
走出陆氏集团的大楼,陆瑜感觉到丝寒凉。
一场几乎要倾覆城市的暴雨过后,一夕间就从盛夏进入了深秋。
深夜。
街边熙熙攘攘站了不少加班晚归等候出租车的人。
看着人墙,陆瑜脚步微顿,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折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前方十字路口,人渐渐少了,她才停下。
拿出手机给周姜宁发了个精准定位。
两三秒后,周姜宁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鱼儿,怎么走那么远呢,累不累。我在喜宁街了,五分钟就到。”
听着那边呼呼的风声,陆瑜微蹙了下眉:“好好开车,我可不想你生日变忌日。”
周姜宁喜滋滋:“鱼儿,你真关心……”
话没说完,耳边就传来阵忙音。
周姜宁笑了,将手机随手一扔,又踩下了油门。
今天是周姜宁二十九岁生日。
他在自家会所开了个生日party。
最近陆瑜在忙一个“海岛开发”的大项目,本来是没时间参加的,但是经不住周姜宁软磨硬泡,又看在发小的情谊上,多少还是给了他面子,提前结束加班,去走走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