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和薛长瑜对视了一眼,这才从树阴里走出来。
崔熠突然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赶紧作礼说:“卑将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手帕,觉得这种女儿家贴身的物什,留在自己这儿实在不像话,恐怕引人非议,到时候人家姑娘名节受损,就说:“皇后娘娘,这是方才田姑娘离开的时候,不慎掉落的手帕,卑将一个粗汉,拿着实在不像话,不知可否劳烦皇后娘娘,暂时保管。”
苏怀瑾一笑,心想着也是崔熠实诚,田姑娘怎么可能是“不慎掉落”的手帕?
明摆着是故意丢下来的,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苏怀瑾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那就交给本宫罢。”
崔熠如释重负,赶紧将手帕呈了上去,苏怀瑾看着那帕子,凉丝丝的丝绢手帕,上面还熏了香,香味十分旖旎,手帕上还绣着一首少女思春的诗。
果然这帕子若是让崔熠拿着,可能就是大事儿,以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苏怀瑾接了手帕,就跟薛长瑜一并子往回去,他们刚进宴厅,正好看到了田敏兰。
田敏兰正缠着苏正撒娇,而且一脸委屈,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苏正连忙哄着田敏兰,说:“这……这是怎么的?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这般委屈的回来了?是谁给你难堪了,说出来,让本相听听,一定给你做主!”
田敏兰埋首在苏正怀中,委屈的说:“都是兰儿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苏正一听,更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说:“你不要害怕,说出来,本相替你做主。”
田敏兰这才期期艾艾的说:“兰儿方才酒醉,去外面散一散,哪知道出去不远,就遇到了崔校尉。”
苏正说:“崔校尉?崔熠?”
苏正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苏怀缜身边,最近多了一个新的校尉,名唤崔熠,在讨伐商阳的战役中,崔熠也有不少功劳。
但崔熠的出身太低,十分卑贱,不过是个铁匠,能入伍已经不错了,如今竟然还渐渐崭露头角。
这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新臣子,让苏正这种高门王族的老臣子,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觉得自己在被更替之中,只是时间问题……
苏正冷笑说:“不过是个下三滥的铁匠,他敢难为你?!”
田敏兰哭着说:“崔校尉他……他……他言语调戏兰儿,不止如此,还……还污言秽语的抢走了兰儿的贴身帕子,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呜呜……兰儿以后该如何做人啊!”
苏怀瑾一听,好家伙,原来田敏兰是来挑拨离间的?
苏正果然中了她的下怀,气怒非常,说:“好啊!好一个崔熠!”
他说着,似乎要找崔熠拼命似的。
苏怀瑾则是一声轻笑,走过去,笑着说:“田姑娘,你说崔校尉调戏你,还抢了你的手帕,怎么本宫看到的,和田姑娘叙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薛长瑜见她走过去,立刻也跟了上去。
田敏兰吓了一跳,期期艾艾的说:“小女子……小女子听说,崔校尉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拔的,皇后娘娘自然会袒护崔校尉,这也是……也是人之常情,小女子不会记恨娘娘的。”
田敏兰说的十分弱气,害的苏怀瑾一笑,已经被她逗得不轻。
苏怀瑾说:“记恨本宫?你也配么?”
田敏兰没想到苏怀瑾说的这么直接,当即一愣。
苏正则是想要呵斥苏怀瑾,说:“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儿!?快点向田姑娘道歉!”
他刚说完,薛长瑜已经后脚跟上来,冷声说:“朕的皇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到底是一国之母,丞相大人虽是皇后的父亲,但是国家国家,先国后家,朕希望丞相大人牢记于心,不要做出什么僭越的举动。”
苏正当即吓了一跳,赶紧请罪,战战兢兢的说:“老臣……老臣失礼。”
薛长瑜又冷眼看了一眼田敏兰,说:“田姑娘说自己的手帕是被崔校尉抢走的,但是在湖边的时候,朕和皇后为何亲眼所见,是田姑娘对崔校尉纠缠不清,主动示好不成,想要反过来诬陷崔校尉?”
薛长瑜说的十分直接,吓得田敏兰六神无主,连连摇手,说:“没有,没有,兰儿没有呀。”
苏怀瑾一阵冷笑,从袖中将手帕拿出来,说:“这可是田姑娘被抢走的手帕,好好验一验,是不是这么一条?”
苏怀瑾说罢,直接将手帕丢过去,丢在田敏兰身上。
田敏兰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没成想,这点小聪明被人当场戳破,难看的厉害。
刑国太子也听到了这面的动静,走过来,说:“这是怎么了?可是我邢国的人,惹皇上不快了?”
薛长瑜淡淡的说:“朕尝听人说,刑人狡诈多端,最喜搬弄是非,阴奉阳违,但朕一直并不相信,如今见识到了田姑娘的所作所为,朕才开始相信一些。”
刑国太子脸色难看,阴狠的瞪了一眼田敏兰,摆手说:“带下去!”
身边没有邢国的侍女,直接上来两个大行官,扭着田敏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