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背着手, 笑眯眯的走过来,说:“别站着了, 都进去罢。”
苏正赶紧让着皇上, 请皇上先入内,一行人这才往里走去,准备往正厅而去。
苏怀瑾跟在后面儿,就感觉那股火辣辣的视线,依旧没有消退, 跟刺儿一样, 一直扎在自己肉里, 怎么挑都挑不出来。
苏怀瑾垂着头,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果然是四皇子薛长瑜了。
薛长瑜之前本跟在前面儿,皇上走在最前,然后就是苏正和薛长瑜了,不过这会子薛长瑜故意落后了两步,悄悄与苏怀瑾并肩而行。
那面儿苏锦儿自然也在迎驾的队伍之中,瞧见薛长瑜和苏怀瑾的互动,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她前些日子被苏夫人拽掉了一撮儿头发,头顶秃了一块,因此头上别了一个看起来不小的大花儿。
一般的首饰根本遮不住那快秃顶,别了一个这么大的花儿,看起来又有些奇怪,因着这些,苏锦儿也不敢往前凑合。
薛长瑜就跟没看到苏锦儿一样,凑到苏怀瑾身边,然后低声说:“身子还好么?回京之后,起疹了不曾?”
苏怀瑾的身子容易起疹,其实就是过敏,春秋换季,水土不服,或者出远门换环境,都会时不时的起疹。
苏怀瑾听薛长瑜这么说,就恭敬的低声说:“谢王爷关心,并没有起疹。”
薛长瑜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说:“那便好。”
薛长瑜笑罢之后,就一直盯着苏怀瑾,盯得苏怀瑾浑身发毛,只好赶紧快走两步,跟上前面。
众人入了正厅,皇上坐下来,其他人全都站着侍奉。
皇上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儿,随即就对旁边侍奉的方迁摆了摆手,方迁点了点头,恭敬的说:“是,皇上。”
他说着,捧出一本名册来,展开来十分恭敬的宣读。
名册上是皇上此次的奖赏,大多是一些名贵的药材,绫罗绸缎,还有金钗玉钗之类的,都是女儿家的顽意儿。
皇上听方迁宣读之后,就笑着对苏怀瑾说:“朕听说苏丫头之前受了重伤,现如今,身子好些没?”
苏怀瑾赶紧跪下来,准备恭敬的回话,却被皇上拦住了,皇上摆手说:“别跪别跪,你过来,到朕跟前儿来。”
苏怀瑾赶紧小步往前,但是并不敢太凑近,又要跪下来回话,皇上笑着摆手说:“瞧你这丫头,如此生分。”
他说着,对方迁说:“赐座。”
很快有内监搬来椅子,皇上说:“放在这面儿,朕跟前来。”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皇上让把椅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不远的地方,虽不算是上手,但那位置也太过优厚了一些。
何况在场众人之中,当朝一品的丞相爷还站着,当朝燕王,皇上的四皇子也站着,而苏怀瑾一个晚辈,还是女流之辈,竟然被皇上赐座,简直是独一份儿的殊荣。
薛长瑜看到这里,不由笑了一下,看到苏怀瑾接受殊荣,薛长瑜真是比自己被嘉奖了还欢心,差点傻笑起来。
那面儿苏怀瑾怎么敢座,连忙辞座,说:“怀瑾乃是晚辈,在场长辈还不曾坐,因此怀瑾实不敢造次。”
皇上“哈哈”一笑,说:“是了,还是丫头想的周到,都坐罢!”
苏正连忙谢恩,落座在下手,薛长瑜也谢了恩,坐在苏正对面儿,剩下的人没有官爵,都是下人,要么就是苏锦儿这样的养女,因此都不能落座,全都站在一边侍奉着。
皇上今儿个格外耐心,而且十分慈爱,对着苏怀瑾笑着说:“这回子,丫头肯坐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是,谢皇恩。”
她说着,才慢慢坐下来,十分恭敬。
苏锦儿站在后面儿,看的更是咬牙切齿,可是不敢说话。
皇上对苏怀瑾说:“朕之前听老四说了,你在那面儿,受了重伤,商阳国的人,哼,胆子也太大了,这笔仇,朕这儿里给你记下了,总有一天,是要帮你讨回来的。”
苏正简直受宠若惊,苏怀瑾笑着说:“谢皇上,怀瑾为皇上分忧,做的再多,都不值什么。”
皇上一听,又是“哈哈”大笑,对苏正说:“苏正啊,你这丫头,也太好了。”
苏正连忙跪谢,说:“皇上言重了。”
皇上摆摆手,说:“别跪了,朕今儿个,就是来看看苏丫头的,听说她在那面儿,因着商阳国的事情,受了重伤,朕心里头怎么过意的去?”
其实皇上过来,还有另外一个缘由,那就是璞玉的事情,前两天苏怀瑾进献璞玉,皇上龙颜大悦,感觉自己的奖赏太过单薄,不亲自过来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因此才有了今儿个的殊荣。
皇上与苏怀瑾聊天,苏怀瑾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已经荣辱不惊,谈吐也十分得体,自然将皇上哄得团团转,一直笑个不停。
皇上聊了一会子,喝了一盏茶,突然说:“朕险些忘了,苏正你家里头,不是两个丫头,另一个呢?”
苏锦儿听到这里,可算是到自己崭露头角的时候,连忙出来现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衣裙,踏着莲步,娉婷生姿的摇着杨柳细腰,款款走出来,柔柔拜倒,说:“锦儿拜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