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动作僵直越过众人,从破了的地方走回帐篷,拎起沾满鲜血的毛毡子,悬挂在大洞上,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不一会,帐篷内再度响起熟悉的“咚咚”声。
程成面如菜色,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这个不是人的npc对补帐篷是不是有执念?昨天钉帘子,今天帐篷破了急着补……”
戚南:“你想跟没来的人一样?”
程成迷茫的看着他,片刻之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骤变。
“昨天晚上……帐篷破了那么大个洞,可后半夜也没有特别冷。”
戚南:“因为帘子。”
“对……”程成回想昨晚的种种情形,咽了口唾沫,“我听见尖叫的时候,还打开手机照了一下,就发现帘子封死了,怎么撞都出不去,也传不出任何声音,陆哥你那边也是吗?”
见戚南点头,他静了一会,语调艰涩的问。
“陆哥,你刚才看了半天……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戚南目光微暗:“男人无明显外伤,帐篷破了,室外低温侵袭,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冻死,但死相不对。冻死的人不该穿着衣服,神色又那么惊恐。”
轮椅上的人一直在他们说话,突然说道。
“过度惊吓造成猝死。”
戚南:“很有可能。”
他说完这四个字,瞥了轮椅上的人一眼,才又道:“女人是被某种大型鸟类剥皮,穿透大脑,导致死亡。”
程成刚回复正常颜色的脸,又开始隐隐发绿:“陆哥,你怎么知道是先剥皮,再……呕——”
戚南在他干呕的背景音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第一,地表有很多挣扎血印,出血量非常大。第二,如果她是死后剥皮,严寒气温下,血液很快会凝固,不会溅出这么多。”
程成干呕得双眼发红,喘息这道:“他们真的死了……我们,我们也会死……”
戚南:“人都会死。”
他看了一眼躲在轮椅后,正用一双大眼睛四处观察,丝毫不见黑眼圈,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
戚南伸手,摸了下女孩的头发:“她都没吐。”
程成:“……”
轮椅上的人突然道:“那两个人,做了什么你们没做的事?”
“没做的事?”程成冥思苦想半天,迟疑着道,“他们……他们都喝了奶茶?”
“奶茶?”
轮椅上的人分明什么都看不见,面容转动却没对上程成,反倒朝向另一边的戚南。
“你们怎么到的这里,中途又遇到过什么?”
程成见他问的虽是自己,脸却对着戚南,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话,直到戚南拔腿就走,留下一个潇洒背影,他只好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多亏陆哥罩我,不然我昨晚肯定凉了。”
轮椅上的人挑了一下眉:“他走了?”
程成:“啊?啊,陆哥不知道发现什么,过去看了……”
轮椅上的人默了几秒,才道:“你们遇到npc之后,不论是npc的打扮还是行为,都详细叙述一下,尽量不要落下细节。”
程成目光一亮,抬眼看向高大男人那伙人,见他们都没注意自己,凑过去小声问:“公孙,你知道什么了?”
轮椅上的人微笑:“我有个猜想,但因为看不见,需要你来帮我证实。”
程成:“那个npc身上穿着长袍,跟咱们穿衣风格不一样……”
程成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从进门倒茶说到挤烟囱,过程中不时补充两句,等到说完已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自他们昨天到了这里之后,一直没找到能喝的水,等亲眼目睹两人死了,想到奶茶又跟催命符没两样,哪怕从中年人嘴里抢过来,也不能喝,他就止不住想打蔫。
程成正渴得难受,不远处蓦地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水!有水!”
戚南站在山坡顶,俯视着另一侧的宽广草原。
一条颀长的银色河流,如镶嵌宝石的玉带,在碧青衬托下潺潺流动,小河另侧坐落几个帐篷,与他们昨夜住过的一模一样。
他一个人在山坡上站的久了,又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引起了表面对他们四人不屑,实际暗中关注的高大男人的注意。
高大男人派出队里唯一的女人,偷偷跑去看他在做什么,结果刚一爬上山坡,就看见山坡下的水流,登时惊呼出声,双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她这么一嗓子喊出来,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纷纷跟着朝草坡上爬。
程成听到有水,也猛然精神起来,下意识朝那边迈步,又想起轮椅上坡不好推,返回去帮小女孩推轮椅。
他们三人上坡艰难,还好没走多远,戚南就转身回来,示意程成带着阿兰,自己则抢过轮椅,闷不吭声的推。
程成狗头保命,拽着小女孩要走,却听戚南在背后道。
“先别喝水。”
程成原地刹车,傻了:“啊?!”
轮椅上的人偏了偏头:“水有问题?”
戚南:“奶茶是水的一种。”
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