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羚羊族居住在一片靠近山丘的草原上,山丘背面一条小河蜿蜒盘绕,从羚羊村外流过。
羚羊村外的野草足有半人高,村子内倒是平坦干净,零零星星地建了一些木屋草房。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清,映尘拉着贺鸢穿过羚羊村,往小河边走去。
走到小河边,贺鸢才发现这里是与羚羊村里截然不同的热闹。
羚羊族的兽人们大都在小河里,大家都要赶在天黑之前洗漱打水,天黑了暴露在外面就意味着危险。
映尘拉着贺鸢走到一处人少的支流处,将周围的杂草压实了做了一个坐垫,对贺鸢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贺鸢在草垫上坐下乖乖点头,映尘转身迅速将身上的衣服扒光,纵身跃入水中,贺鸢看着他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哭笑不得,说到底也是猫性子。
没多大一会,映尘就洗好上岸了,化作兽形将身上的水都甩干了,贺鸢被甩了一脸一身的水,嫌弃地拿手抹了又抹。
映尘穿好衣服后径直走到贺鸢身边,一把抱起她,贺鸢一惊,顺手就抱住了映尘的脖子,映尘抱着她走到河边,小心翼翼地掬水帮她洗脸。
“我自己洗就行了!”贺鸢赶紧别开脸,窘得喊出了声,“你放我下来自己洗!”
“不行,水里太凉了。”映尘对贺鸢的挣扎无动于衷,甚至一只手将她抱得更紧了。
贺鸢只能红着一张脸由他摆布,长这么大,除了亲妈亲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自己洗脸呢!
但是一想到映尘刚刚在这水里洗过澡,贺鸢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难看,虽然自己没有洁癖,但是基本的卫生习惯还是有的啊!
洗完脸,映尘顺手帮贺鸢把脚也洗了,贺鸢也彻底放弃挣扎了。
洗漱完后,两人又在羚羊村里转了好一会,待天黑透了才回到小木屋。
“啪!”
红石果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映尘将红石果递到贺鸢眼前,贺鸢眯着眼睛胡乱摸索了半晌才摸到,又凭感觉细细地吃着。
映尘伸手在贺鸢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才有些诧异道:“你看不见?”
“嗯,”贺鸢答得十分坦然,“一入夜我就看不见了。”
映尘这才明白当初在林子里,贺鸢说自己害怕的原因,原来她无法夜视。
此时映尘看贺鸢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怜惜,然而贺鸢无从知晓,无法夜视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对于兽人来说,却是很严重的视力缺陷。
映尘突然觉得,贺鸢能平安长大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冷不丁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什么?”贺鸢一怔,抬起头看向手伸过来的方向。
映尘轻笑,又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捏了一把,才道:“没什么,快吃吧,吃完就休息了。”
贺鸢眉毛一挑,也不去深究他那些反常行为背后的意义,继续埋头苦咽那些噎人的果子。
好容易吃完了,贺鸢舒了一口气,这红石果,也就看起来诱人而已,吃起来真的是折磨,要是水分再多一点,或许会更好吃。
贺鸢躺在被窝里,映尘就化作云豹趴在贺鸢脚边,像个暖宝宝一样,脚一暖和,贺鸢觉得全身都舒服了。
或许是白天睡太多了,又或许是今晚吃得太多了,贺鸢躺了半天也没睡着。
“映尘,你睡着了吗?”贺鸢低声开口。
“嗯。”
“……睡着了还能答应?”
“嗯。”
贺鸢无语,这家伙就是在逗自己玩!
“睡着了?”半晌没听到贺鸢说话,映尘又挑起了话头。
贺鸢不做声。
“真的睡着了?”
贺鸢还是不做声。
“行,睡吧。”映尘打了个哈欠,结束了话题。
贺鸢一伸腿,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这家伙老是捉弄她,真讨厌!
映尘被踢了一脚,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睡得真不老实。”
“我睡不着。”贺鸢睁着眼睛,无趣道,“来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映尘耷拉着眼皮,声音也懒懒的。
贺鸢转了转眼珠子,踌躇了好一会,才问道:“这个木屋是你母亲以前住过的吗?”
“嗯,我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
“可你们不是云豹兽人吗?这里住的都是羚羊族吧?”
映尘没有回答,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贺鸢有些尴尬,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母亲,是羚羊族兽人。”
正在贺鸢自责的时候,映尘突然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略沉重了些。
贺鸢一听他的语气就觉得自己多嘴乱问,正想道歉结束话题,映尘又接着开口了:“我的父亲是云豹兽人,受了伤逃到羚羊村被我母亲救了,后来两人结侣,就有了我们。”
“我们?”贺鸢疑惑。
“嗯,我们一胎是三兄妹,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曾经……”
听到这里,贺鸢有点不忍,但是又不好意思就此打断,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那他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