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岷州平时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听小曲。
这座天音阁,是凉州听曲最好的场所,他只要一有空闲就来。
这次从牢中出来以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丝竹声声,歌声美妙,把这些日子的烦忧都冲散不少。
吴岷州神清气爽地从天音阁出来,他也没坐马车,独自慢悠悠往回走。
刚到路口,一个人朝他撞上来。
他正回味方才的曲子,被这么一撞,当即心情就有点不好。
“我说你这个人,走路……”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
对面是一张绝美的脸,眸若秋水,正盈盈地看着他,神色惶恐,像只期待他保护的小鹿。
“对不起,”女子垂头,声音微微颤抖,“是我的错,没有看清楚。”
吴岷州赶紧道:“别这么说,我刚才也只顾着想事,没有看好路。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我没有家。”
吴岷州一愣:“姑娘是外地来的?”
女子缓缓抬头,眼中落下泪来,当真似梨花带雨。
吴岷州感觉心都像被抓了一把,跟着难受。
“怎么了这是?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多谢你,我……我还是认命罢。”女子悠悠一叹,抹抹眼角的泪,福福身就走。
吴岷州见美人垂泪,哪能就这么算了。
他赶紧追上去:“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你只管讲来,我姓吴,不敢夸口一定能替你解决所有的事,但一定能帮上点什么。”
女子顿住,忽闪着眼睛:“姓吴?我听说凉州有一位首富,心地善良,也姓吴,不知……”
吴岷州心里喜滋滋,面上不动声色:“不才正是在下。”
“原来是吴善人,小女子阮阮,有眼不识泰山。”
吴岷州扶起她:“阮阮姑娘不必多礼,我算什么泰山?你方才说你没有家,是怎么回事?”
“不瞒吴善人,我是……我是如云楼的姑娘,过几日便要选花魁,可我……并不想,”女子又抹抹泪,“但我不想又能怎么样?
方才是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里,无意中冲撞了您。
现在呀,我也清醒了,我能去哪呢?本就是无根的野草,浮萍一般,这就是我的命。”
她又福福身:“告辞了。”
吴岷州看着她的背影,身姿婀娜,如风拂柳,就像走在心尖儿上。
青楼女子选花魁,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开始陪客。
一想到这样的如花女子就要被迫陪着其它男人,吴岷州心里百爪挠心一般。
他情不自禁跟上去。
站在窗边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江月回,慢慢抿着茶:“星辰姑娘好本事。”
沈居寒没接这话,问道:“吴瑶瑶若是知道,你用这种办法,定会气死。”
“必须得让她知道,”江月回狡黠一笑,“精彩的还在后面。”
“嗯?”沈居寒声音微调,“阿月还有什么后招?”
“我还得让吴瑶瑶亲眼见见星辰。”沈居寒笑出声:“狡猾的小狐狸。”
吴岷州到如云楼,老鸨子可认得他,一见到他立即双眼放光,笑得合不拢嘴。
“吴老爷,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
吴岷州有钱,爱听曲儿,但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即便来一两次,也是为了生意应酬。
像今天单独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我不能来?”吴岷州目光在四处掠。
看过了刚才的姑娘,现在眼前这些简直都是庸脂俗粉。
“我巴不得您天天来呢,”老鸨子赶紧陪着说好话,吩咐人上茶,“您来得正好。
我们这儿过两天就要选花魁,到时候我给您留个好位置,您过来看看?”
吴岷州微拧眉:“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阮阮的姑娘?”
“有,有啊,”老鸨子一听是冲阮阮来的,笑得更欢,一指一面屏风,“您瞧,那屏风上挂着画像呢,头一名就是阮阮姑娘。
您可真有眼光,阮阮姑娘是我们这次花魁的热门人物。”
吴岷州走到屏风前,上面果然挂着三幅画,第一幅画上的女子,眉眼微带愁,身姿风韵,就是方才在外面遇见的姑娘。
老鸨子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乐开花:这下,算是把这位财神爷抓住了。
星辰就在二楼,正喝茶吃点心。
小丫环从窗子缝隙里往下看:“姑娘,您说得真对,跟在您后面进来的那位老爷,荣妈妈正和他说话呢,荣妈妈笑得跟朵花一样。”
“姑娘,奴婢帮您梳妆一下?”
“不用,”星辰抿一口茶,“荣妈妈不会让他上来的。”
“为什么?”小丫环疑惑。
星辰笑笑:“这个呀……”
“不能和你说。”
小丫环托着圆脸看她:“姑娘真好看,就算不梳妆也比其它人好看。”
星辰说得一点没错,荣妈妈根本没让吴岷州上楼,连楼梯边都没摸到。
吴岷州无奈,只能叮嘱荣妈妈,要给他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