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只觉得她这双眸子极黑极亮,眼神冷漠,像高高在上的神,看着地上的蝼蚁。
江月回没回答老夫人的问题,而是问道:“在床上瘫着的感觉如何?”
老夫人紧咬牙关,真是羞辱至极。
江月回嘴角微勾:“嗯,看来不怎么样。我提个要求,若你同意,我就给你治好,如何?”
老夫人心头猛地一震,眼底浮现狂喜,声音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当真?”
“那得看你答不答应,合不合作。”
“不过,”老夫人也不傻,“我这病可不好治,你又没学过……”
“我学没学过医术,你知道?即便你瘫着,也应该听说了吧?城中瘟疫之类我都治好了,何况你这个?再说,夏侯神医还在凉州,他的医术,你应该知道吧?”
这倒是。
老夫人飞快思索:“我现在这样,能跟你合作什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江月回短促一笑,“我既然来找你,就是有用。你写一份文书,写明你要与我父亲断绝母子关系,以后只有江广文一个儿子。”
老夫人疑惑:“为何让我写这个?”
“这你不用管,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写了对你也没什么损失,相反,还能治好病。反正你写不写,病好不好,你与我们江府,都不会再有什么来往,我父亲也不会再认你。”
老夫人迅速想了想,她也清楚,大势已去。江季林知道了真正的身世,不是不想弄死她,只是因为事隔多年,没有证据罢了。
现在江月回让她写的不是过去的罪状,只是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也不是不能写。
反正这关系断不断,都已经是这样。
瘫着的日子,她受够了,这段时间也看透阮氏母女,都是白眼狼!
没思虑多久,她就决定了。
“好,我可以写,但我有一个条件。”
“嗯?”江月回声音一挑,“你还有条件?”
“那不谈了,你自己躺着产吧。”
江月回说完就走,老夫人一时有点懵:“我……我还没说!”
“在我这,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江月回冷然道。
“我就是想试试,你总得试一下,让我感受感受,这不过分吧?”
江月回扫一眼她的腿,眼底飞快掠过几分冷笑。
在识海里扒拉一下,找到之前炼废的一颗药,拿出来递给老夫人。
“吃了它。”
“这是什么?不会是毒药吧?”
“那你别吃。”
“吃吃,我吃。”
老夫人把心一横,也没水,她也不敢冲江月回药,一昂头,干咽下去。
江月回注意到她身上有不少伤口,指尖翻译一点点神力,等她把药丸吃下去,神力从伤口缓缓进入她体内。
不多时,老夫人便感觉有点刺痛。
虽然不太好受,但这种感觉都很久没过了。
她欣喜激动,是真的,真的有感觉了!
“好,好,我写!”江月回拿出准备好的纸笔递给她,写完之后,又让她签字按手印。
拿过来仔细看两遍,没有什么错漏,这才仔细收好。
江月回转身就走,老夫人急忙道:“那什么时候再给我药?”
“什么药?”江月回反问。
“就是方才的药,治腿的药啊,”老夫人急道,“你方才答应过我,要给我治好。”
“哦,”江月回淡淡道,“刚才是刚才,我现在反悔了。”
“什……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我,反悔了。你这样狠毒阴险、背信弃主、忘恩负义的奸恶之徒,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有腿不能走,有口不能言,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当年你害死我的亲祖母,抢走财宝,虐养我父亲,到后来不断吸他的血,还放任你儿子与外人联手构陷他,害得他差点被砍头。”
“如此多的罪行,手上染血,背着人命,我们只是把你赶出家门,已经是仁慈,你现在承受的这些,都是你的报应!做恶事,报应迟早会来。
我只恨你现在承受得太少,你怎么会愚蠢到以为,我真的会救你?”
“你得慢慢熬,熬到死,死了之后仍旧不能解脱,地狱中的酷刑,你得和你死去的丈夫一样,日夜得受着,周而复始。”
老夫人浑身颤抖,既恐惧又愤怒:“你……你骗我!”
“是啊,骗你。那又如何?”江月回漫不经心,“你该高兴,你现在还有被骗的价值。”
“你!江月回,你是魔鬼,你是从断头台上回来的魔鬼!”老夫人疯狂大叫,“来人,来人!”
江月回轻笑,重新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没人会来,你死了这条心。我的确是从断头台上回来的,但我不是魔鬼,我是来向你,你们,一个个来讨债的。”
她笑意浅浅,不达眼底,漆黑的眸子锋芒尽显,点点寒光像刀剑冷意森然。
老夫人喉咙滚了滚,万千言语哽在那里。
看着江月回飘然离去,老夫人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