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本来就揪紧的心,又猛地沉下去。
慌乱无比,又不得不装出特别镇定的样子。
“沈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女儿是因为挨了二十板子,在牢中又得不到很好的照顾,发了高热,她自小身子娇弱,孤身在牢中又害怕,这才……”
“是我女儿命小福薄,怪不得别人。”
沈居寒迈步走向灵堂,江月回跟在他身侧。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了然。
江月回走到棺木前,手按在上面。
阮氏赶紧道:“阿月,还是别碰这些了,以免影响到你。”
江月回纳闷:“影响我什么?”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吧,兰兰又死得痛苦,万一有怨气……”
江月回差点笑出声,手掌轻轻在上面拍了拍:“没事,我不怕。人人都道鬼可怕,可实际上,鬼也没有伤人毫分。反倒是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经常干些歹毒害人的勾当。”
“你说,是不是?”
阮氏一噎,没法接话。
沈居寒略沉吟:“本公子听说,这人死的时候若是有怨气,还是让高僧超渡一下的好,对着尸首诵诵经,再洒点超渡用的灵水什么的,会好些,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江月回眼中闪过笑意,一本正经地随着他胡说八道:“好像是有这个说法。”
两人齐齐看向阮氏:“那,开棺?”
阮氏清清嗓子:“这……不用了吧?”
“别不用啊,你方才不是说她有怨气吗?”江月回道,“而且,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希望她下辈子过得好吗?”
阮氏张张嘴:“我……”
她后背都渗出冷汗,一时无措。
棺是绝对不能开,里面的确有具尸首,但不是江兰兰。
她现在有点后悔,不该把事儿闹这么大,早知道,办一场丧事,把棺一埋就好了。
当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整治江月回父女一下。
谁知道……
“怎么?”沈居寒声音沉凉,“不能开吗?”
阮氏双手紧握,手心都渗出汗来。
正在不知所措,心跳如鼓时,外面又有动静,有人高喊:“布政使大人到。”
阮氏提起来的心瞬间又落回肚子里。
沈居寒嘴角微勾,和江月回一同走到院子里。
布政使迈步进院,不少人已经跪下行礼。
“沈公子也在?”布政使诧异,“陪江小姐一起来的?”
江月回道:“我是来找我父亲的。居寒不放心我,所以也跟了来。大人,您来这里是……”
布政使叹口气:“本官之前听说江兰兰伤重,本想找大夫给她医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去了。她虽有错,但罪不至死,本官心中难安,所以过来看看。”
阮氏红着眼睛上前行礼:“多谢大人,小女若是知道,定会感谢大人。”
布政使颔首:“好了,都起来吧。”
“大人真是仁慈,还到家里来探望,”沈居寒侧身让开,“不去灵堂看看?”
布政使点头:“本官去上炷香吧。”“大人,方才阮氏正说,担心江兰兰死得冤枉,心中有怨气,怕对人不利。我们正建议让阮氏开棺,请高僧来超渡,也好让江兰兰消了怨气,来世也能投个好人家。大人爱民如子,又是官身,想必浑身正气,不惧这些,对吧?”
沈居寒语气淡淡,布政使一时都听不出他说这话是正常语气,还是别有含义。
他心头微恼,看一眼阮氏,责怪她没事找事。
阮氏也知道理亏,心虚地低头不敢看他。
“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人死如灯灭,哪有那么多事?人呐,活好这一辈子已经是不易,哪还有什么下辈子?”
布政使摇头苦笑:“本官上炷香,既然是已经入棺钉棺,就不必再打扰死者了。若是又开棺,岂非更加不好?”
阮氏赶紧附和:“是,大人说得极是。”
江月回嘴角微勾,没再多说。
布政使上前点燃香,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江月回不动声色往前靠靠,手指尖释放一点神力,微微一弹。
布政使手里握着香,正想要插到香炉里的时候,香突然断了。
点燃的那头一下子落到他手背上,烫得他赶紧松手,香撒落一地。
还没回神,腿窝一麻,也不知怎么的,腿一软就单腿跪在地上,手掌正好按在点燃的香上。
他又烫又痛,想叫,又觉得丢脸,只能用力咬着嘴唇,闷哼一声。
这一系列发生得又快又突然,其它的人根本没有预料到,也没反应过来。
沈居寒收回手指,上前两步,脚尖踢开一枚小豆子,滚到一边。
“大人,没事吧?”
江月回看到他的小动作,迅速勾唇。
沈居寒和她还挺默契的。
沈居寒去扶布政使,布政使脸憋得通红,手掌也烫得起了一串泡,痛得要死,腿又酸又麻,别提多难受。
“没,没事。”
江月回手指再一弹,刚才还跳跃的白色蜡烛,忽然火苗跳了跳,猛地涨高许多,又呼地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