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没有从小庙前门走,而是绕到房后。
这间小庙已经很久远,原来还有点香火,这两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又加上灾情,平时基本上已经没人再来。
也没什么后门,江月回和星左翻墙而入。
从后窗望出去,能看到前面院子里,聚集不少人,还架着一口大锅,旁边药架上放着几袋子药材。
台阶下摆着张桌子,准备好纸笔,看样子是要记录。
旁边站立一人,湖蓝色锦袍,腰系玉带,一侧悬挂玉佩香囊,通身的富贵气派,和这个破庙格格不入。
江月回的视线被殿中神像挡住,只能看得到此人的侧影,猜测他应该就是吴家的二公子,吴远富的弟弟。
吴远贵。
他正命几个吴府家丁维持秩序,让来看病的百姓排队。
百姓们似是看到救命稻草,都乖乖照做。
江月回没有看到吴瑶瑶和那个冒牌神医,估计是还没有到。
耐着性子等,目光掠过四周,观察这里的环境。
目光忽然一凝,落在神像后面。
这神像并不高,也就一米左右,放在台座上。
按说长年没人供奉香火,无人打扫,应该特别脏才对,奇怪的是,这神像后面看不去并不太脏,台座上也有几个浅浅手印。
嗯?
江月回示意星左往那看,星左一看,也顿感奇怪。
他身轻似狸猫,从后窗轻翻进去,声息皆无。
外面乱嘈嘈,谁也没有注意,神像后面来了个人。
星左到江月回指的地方,仔细看,果然是手指印。
再细看神像,像是做过旧,用匕首削下一小块,里面的茬是新的。
星左意识到,这神像有猫腻。
只不过,他现在不能绕到前面去看。
江月回指指台座,星左用匕首翘起一条缝隙,往里看,像有圆圆的红色的东西。
用匕首尖划出两颗,轻步到后窗让江月回看。
江月回扫一眼,又看看神像,瞬间了然。
嘴角一勾,示意星左稍等,她往下一矮身,借着遮挡,从识海中取出一个小瓶。
星左接过小瓶,按照江月回的指示,把瓶子里的东西也倒进台座底下。
倒出来才发现,瓶子里的东西和原来
东西刚放好,外面又有铜锣声响。
“哐!”
“吴小姐到!”
“神医夺命阎罗到!”
江月回无声冷笑,示意星左赶紧出来。
戴上鬼脸面具,江月回就在后窗看好戏。
说真的,她还挺佩服吴瑶瑶这种屡败屡战的勇气,每次栽过跟头,还能再爬起来,以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刚因为天师的事,被摆了一道,转眼又能利用这一招重振名声。
走来的吴瑶瑶穿着嫩绿色斗篷,衣摆绣大朵白玉兰花,清新而华贵。
小脸似不施粉黛,实则眉眼朱唇,都细细描绘过。
乌发轻挽,只用一支白玉簪别住,极致的朴素,反而是纯粹的美。
吴瑶瑶站在这些衣衫破旧的百姓中,宛若仙女降临。
吴远贵眯眯眼睛,眼中的情意浓得遮掩不住。
“瑶瑶,过来。”
“二表哥,”吴瑶瑶浅笑,“二表哥辛苦了。”“哪里,我辛苦什么?就是按照你说的办事罢了,真正辛苦的人是你。”
吴瑶瑶偏头看一同来的神医:“今天最辛苦的人,要属神医了。”
神医摸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这样的恭维追捧十分受用。
人群中有人受不住,痛苦地叫一声:“神医,能看病了吗?我……我快死了!”
“是啊,我父亲也受不住了!”
“神医,求求你,快给我们看病吧!”
吴远贵微蹙眉,示意家丁维持秩序。
家丁“哐”敲一声锣:“安静!先听二公子说。”
吴远贵轻转手指上的扳指:“大家的心情本公子很了解,不过,有些事得说在当面。”
“大家都瞧见了,神医在此,药材在此,童叟无欺。”
众人听着这话峰,觉得不太对劲。
吴远贵又道:“大家放心,我吴家药铺的药材绝对都是上好,药材费只有收个成本;
神医慷慨,也只意思一下,诊费带药费,只需……”
他伸出一根手指,声音轻快又无情:“一两银子即可。”
“一两!”
“一两啊……”
“这……”
江月回眉尖微蹙,一两银子是多是少,要看对谁说。
像这些百姓,一两银子能买二百斗好米,一家人能吃很长时间。
人群中有人道:“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
好多人立即跟着附和请求。
吴远贵声音隐约带笑:“一两一银子一副药,这还算贵?
不说药材,若是没有瑶妹的面子,哪怕是黄金万两,也请不来神医一诊。”
“一两银子一副药?”有人惊呼。
一位老婆婆当即就哭出来:“我家一共也没有一两,老头子——我的头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