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穿着蓝色棉袍,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儿,神色焦急,六神无主地在街头奔跑。
似乎是要去找医馆。
江月回认出他,是那日来西市时,卖给她小药炉和小药罐的那个摊主。
当时江月回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做生意公道,也给她不少善意的提醒。
江月回下马车,星左急忙道:“江小姐,前面危险。”
“无妨,”江月回往前走几步,迎着那个男人招招手,“这里。”
男人看到她,其实也没有认出她,看到马车,狂奔过来求助。
“小姐,能不能帮帮忙?我女儿病了,我要带她去医馆,但这边的都人太多了,我想带她去别处看看。”
江月回点头:“上车再说。”
男人慌忙道谢,咧咧嘴算是笑过,脸贴贴怀里的小女孩儿:“乖妞别怕,爹爹带你去看大夫。”
抱上马车,江月回眸底金光微闪,观小女孩的气运。
小女孩头上一片灰蒙蒙,的确不妙,但……这灰中又透出斑斑黑点。
江月回惊讶,自从到这里以来,她观人的气运也不是一两次了,像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以前在阴司的时候,倒是常见,人的气运有很多种,也有许多相对应的颜色。
但她坠入凡间,神力微乎其微,即便有时候满,也不及原来的五分之一。
就只能看到好运的金、或者将死的灰等最基本的这些。
这次能看到灰中带黑斑,莫非……是因为沈居寒吻她的缘故?
“小姐?能不能让车夫快点走?”男人急声道。
江月回收回思绪:“我就是大夫,先帮你女儿看看。”
男人喜出望外:“您是大夫?好,好,那求您快给我女儿看看。”
江月回给小女孩把脉,脉搏很弱,气息也趋渐微弱。
“大夫,怎么样?”
江月回没说话,取出银针,在小女孩手指尖扎一针,血色鲜红,稀薄似水,还有一点淡淡甜腥味。
“拿小碗取半碗水。”
男人回头看到车中小几上的茶盏,赶紧照做。
江月回趁机释放神力,小女孩昏迷中难受得皱眉,嘤咛出声。
男人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儿低声安慰。
江月回接过小碗,取半粒丹药融化,让男人扶起孩子,把药灌进去。
眼见着小女孩儿的脸色转好,额头冷汗也少了许多,男人眼底燃起希望。
“大夫,我女儿……”
“暂时无碍,只不过要昏睡半个时辰左右。”
“多谢,多谢,多谢您救命之恩!”男人说着就要跪下叩头。
“不必多礼,”江月回这才点破,“你不记得我了?”
男人仔细打量一番,猛地想起来:“啊,记得,记得,您是那位买了小药炉和药罐的小姐,只是当时……”
当时江月回是女装,现在是劲装束发,难怪他一时没认出。
“多谢小姐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你女儿是什么时候病的?其它人和她一样吗?”
“是的,其实今天一早我就听说有人病了,但没有太过在意。
今天中午我有应酬,在外面吃的饭,回来以后,我女儿正在玩耍,那时候还没说不舒服。”
江月回又问:“那她吃过什么吗?”
“我给她带了些小包子,她吃了几个,孙婆婆给她碗汤喝,后来,就没吃别的什么了。”
江月回抚抚小女孩被汗水湿透的额角:“那孙婆婆呢?”“孙婆婆家离我家不远,平时也有自己的事做,我在铺子里忙的时候,她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他抿抿唇,声音低下去,“我妻子生女儿的时候难产,扔下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我要忙铺子,实在顾不过来,就请孙婆婆帮忙。”
“去孙婆婆家看看。”
男人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带路。
孙婆婆家就在巷外,马车停在门口,江月回让星左照看马车和女孩,让男人上前叫门。
无人应答。
“不应该啊,孙婆婆平时这个时候在家的,莫非……也病了?”
“砸开。”江月回坚定道。
男人赶紧砸开门,往里跑去,果然看到孙婆婆正倒在地上。
江月回查看情况,和小女孩一样。
“你马车上倒水来。”
“这,这有!”
“用马车上的,快去。”
“哦,哦,好。”
江月回刺破孙婆婆手指,同样,血稀薄如水,甜腥味。
这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中毒。
在查看小女孩头上的气运时,江月回就有了结论,灰中带黑斑,就是中毒而亡之兆。
所以,她才询问,小女孩是什么时候病,吃过什么。
找孙婆婆,也是想问具体情况,现在孙婆婆也中毒。
江月回走到桌前,看看桌上茶具。
粗糙的茶碗中,还有未喝尽的凉白水。
指尖释放一点神力,手探入水中,果然微微发烫。
有毒。
此时,男人已经把小碗拿来,江月回放入药丸化水,让孙婆婆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