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想起沈夫人方才反常的情绪,略一迟疑。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吴瑶瑶来了,说是来带一位神医,沈夫人出去迎接。”
沈居寒奇道:“亲自出去迎?”
沈夫人此时已到府门外。
吴瑶瑶看到江月回不用通报就进去,气得咬碎银牙。
回身去马车旁,对车里的人道:“老先生,今天我们必须得让沈府认可。
在凉州,得到沈府的支持,就什么都有了,还烦请您赐手令一用。”
吴瑶瑶倒真没有想到,手令递出去,竟然能让沈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她喜出望外,这可比江月回的排面大多了!
想必江月回刚到里面,就看到沈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她,一定气得脸绿了吧!
吴瑶瑶心花怒放,上前行礼。
沈夫人手心渗出薄汗:“这手令的主人呢?”
“夫人稍候,我去请。”
吴瑶瑶转身去请,沈夫人也想跟过去,但又生生忍住。
记得当年分别时,师父曾经说:“以后你就是指挥使的夫人,我也要云游四海,我们师徒有缘再见。
若有再见之时,切记身份,要稳重些,不要让人抓住抨击你的把柄。”
她出身不高,身份一直为人诟病,师父处处为她考虑。
她要忍住,让师父看看,她这些年真有好好听话,做好指挥使夫人。
马车车帘一挑,出现一片银色袍角,暗纹银边,奢华贵气,随后踏出来的云靴也精致无比。
沈夫人一怔,师父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穿戴了?
啊,也许是为了她考虑,当年的布衣布鞋,是为了在军营中行走自在。
如今,要来这指挥使府,也不能太过寒酸,是为了她给挣面子吧。
沈夫人眼睛泛起潮意。
师……
后面“父”字还没有从心里冒出来,又被卡回去。
这老头子是谁?
穿银袍,踩云靴,腰间系着玉带,侧腰玉饰什么的挂了一堆,手里还握着一柄拂尘。
头戴乌檀木发簪,额头尖窄,眉毛短粗,一双眼睛微眯着,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有毛病,看不清楚。
怎么看都有点贼眉鼠眼。
沈夫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吩咐家丁乱棍打出去。
但她低头看看手里的鬼牙手令,的确是真的无疑。
师父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老头子手里?
沈夫人按捺住,看着吴瑶瑶虚扶着此人走近。
“沈姨,”吴瑶瑶轻声道,“这位就是我请来的神医,人称夺命阎罗。”
沈夫人注意力都在老者身上,也没注意她的称呼。
“神医?夺命阎罗?”
“正是,”吴瑶瑶关切道,“沈姨,我听说公子病重,特意求了老先生前来。”
沈夫人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跳:“吴小姐,有心了。”
“沈姨……”“进去说吧。”
沈夫人把手令死死捏住,塞进袖子里。
一路回到院子,梅夫人正独自坐得无趣,见她回来,起身相迎。
“阿圆,你可回来了,”梅夫人似无意道,“刚才那位小姐与居寒……当真是情深,你一走,就进屋去了。”
她帕子捂着嘴轻笑:“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可不像我们那时候……”
“我们那时候也不差,”沈夫人笑道,“你忘了,你当初还跟你家相公去小树林偷偷见面?”
梅夫人:“……”
沈夫人回头看吴瑶瑶,又看看那位神医。
“神医号称夺命阎罗,不知是怎么个夺命法?”
神医摸着胡子,傲然道:“自然是从阎王爷手里把人命夺回来,只要留有一口气,没有本神医救不活的人。”
吴瑶瑶眼睛瞄一下里屋,似无奈地说:“沈姨,我在门口遇见阿月,她……似乎还在生我的气。
我再三表明,与沈公子只是过去的情分,这次来,也只是想给公子治病出一份薄力。
不想她还是误会了,我差点进不来府门。”
沈夫人看着吴瑶瑶娇柔造作的样,真想戳瞎自己的眼。
她都不知道以前自己怎么就眼瞎了,觉得吴瑶瑶不错。
“吴小姐,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以后还是叫我沈夫人的好。
而且,我觉得阿月做得也没错。
要是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与我家夫君有什么过去的情分,我可不只是不高兴,还会打人呢!”
吴瑶瑶窘迫地抽抽嘴角,不知说什么好。
梅夫人目光微转:“阿圆,瞧你,把小姑娘都吓着了。
这位小姐长得真是好看,瞧瞧这眉眼,笑起来都点到我的心尖儿上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瑶瑶。”
“真是好名字,”梅夫人拉着她的手,“怎么?你与居寒之前……”
“阿梅,”沈夫人打断她,“谁还没点过去?既然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
“这位神医,我儿子的病已经有些年了,看过的大夫不计其数,也有不少自称名医的,”沈夫人目光审视,“我前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