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抬眼看。
江月回不慌不忙走到江季林身边,扶住他说:“父亲,先不忙跪。”
“放肆!”老夫人怒拍桌子,“我与你父亲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母亲,阿月也是担心我,您别生气,我让她回去。”
“阿月,你先回去,为父和你祖母说完事就回去休息,没事的。”
江月回不吃这一套,目光直视老夫人:“他是我父亲,眼看他被人欺负,怎么就没有我插嘴的份儿?”
老夫人火冒三丈:“他被谁欺负?”
“被你,一进门就让他跪,不是你吗?这不是欺负?”江月回毫不客气。
“呵,祠堂失火……”
“祠堂失火,与他何干?他又不是负责看祠堂的。”
“他是我儿!我让他如何,他便得如何。”
“你说的那不是儿子,是你养的狗,”江月回目光沉凉,“养狗,想让狗听话还得给块肉。”
“你!”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手一甩指着她,“老大,今天你必须把她轰出去,与江家断绝关系!”
“否则的话……”
“不用否则,”江月回打断她,“的确是该和江家断绝关系。”
“阿月,”江季林低声劝,“你赶紧回院子去,这边有我,交给为父来处理。”
他眼睛泛红,别过身又说:“放心,有为父在,谁也不能把你赶出去。”
江月回心头泛酸,她活了那么久,却从未受过父母的疼爱。
以前,心血来潮,也问过北阴大帝,她的身世如何。
大帝总是说,她是天生的神女,彼岸花元神所化,阴司就是她的家。
却没想到,在这人世间,竟然弥补了她无父无母的遗憾。
“父亲,”江月回浅笑,“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您能保护我,我也能保护您。
我们父女一起面对吧!”
江季林一怔,想起前几日江月回冒死奔波,心疼不已。
“好,好啊,真是父女情深,”老夫人手中佛珠一甩,“来人,去请几位族老!”
要请族老,这就是要动真格的。
江季林真急了:“母亲,不可!
阿月是我失而复得的女儿,我已经亏欠她太多,苍天有眼,才让我们父女团圆,不能赶走她。”
老夫人面色阴沉,手指捻着佛珠:“要想留下她,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母亲请讲。”
“把广文给我救出来。”
江季林怔了怔,江月回斩钉截铁:“不可能。”
“今天沈公子说了,江广文自作孽,光是勾结匪徒一条罪名,就足以诛杀他全家,灭九族也不是不行。
还救他?简直痴心妄想。
更何况,他陷害的是我父亲。
我们都上了断头台,我们为何还要救他?救他干什么?再找机会害我们一次?”
“你!”老夫人气炸,一拍桌子,“竟然敢直呼长辈名讳,简直粗野不堪!
上断头台又如何?你们不是没死吗?
什么诛灭九族,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
你难道不在九族之内吗?要杀也是先杀你!”
她气得又甩胳膊又扬手,手里的佛珠甩出来,落在地上,绳子崩断,滚了一地。
江月回垂眸,抬脚辗住一颗:“瞧瞧,连佛珠都看不下去。
你手捻佛珠,做的却是恶事,以为佛祖会保佑你?”
珠子在她脚下被辗磨,发现轻微声响,再抬起时,已化为一片粉末。
抬头,目光如钩刺,直刺老夫人眼底。幽幽火光,映着她漆黑的双眸,让老夫人心头一突。
屋子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夫人,大爷!几位族老得到消息,知道祠堂被毁,正怒冲冲往这边来了。”
老夫人心头顿时一松:“来得好!”
“本来还想让人去请,老大,看来你这个女儿的日子是到头了!”
老夫人由丫环扶着,赶奔祠堂。
江季林脸色难看至极:“阿月,别怕,为父一定会保护你,无论是谁都不行。”
“放心,父亲,我自有对策,走吧,去会会他们。”
江家还有祖宅在乡下,这处宅子是江季林置办的,族中的老人有的还在乡下。
现在来的这两位,因儿孙做生意,小赚了些钱,他们也想跟着享福,这才跟着过来。
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买宅子,凉州城的宅子也不便宜,只是暂时租住。
距离江家不太远。
所以,江家一起火,他们就发现了。
匆忙赶了来,进门听说是祠堂着火,这二位可不干了。
江季林上前行礼:“见过二位叔爷。”
大叔爷今年八十多,头发胡子全白,拄着一根拐杖。
二叔爷比他小几岁,矮胖,手上戴着个玉扳指。
两人的脸拉得老长,怒斥道:“江季林,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老夫人在一旁答腔:“二位叔公,惊动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我刚才就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