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把手机戳回去。
【不不不就是因为我害怕才讲这个故事的。我先的。】
【我们比的是自己的故事能让谁先害怕。】
【……那你不是说女士优先吗?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害怕的话,那不也是你输吗?这逻辑没道理啊!】
贝莉儿把手机戳了回去,就在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那边的被子动了一下,看形状就是举着手机的样子。她想……她想他是在微笑。
她还能脑补出他微笑的样子,她至今为止也看过很多遍了。公举总是一个很淡漠的人,他不常微笑,正因如此这微笑显得如此美丽而可贵,深邃的宝石般的眼睛,玫瑰般的唇,他的微笑像月光一样美丽。手机戳了回来。
【so,lady first。】
贝莉儿看着手机有点说不出话来,她趴在被子里,现在开始庆幸他们两个没有面对面的说话,因为她还握着手机,外壳因为他们两个的换手温热的,带着他的温度。……她捂住脸,开始发热。啊啊啊啊啊啊。
她拼命咬着手指头,要不这样就要尖叫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公举太过分了。她错乱了半天,要不是想起来得赶快回信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那……那还能怎么回。她颤抖着在手机上打:【then OK。I win。】
她只希望这种冷淡简短风没有暴露她内心的软弱。嘤嘤嘤。那边的被子又开始动,贝莉儿火速打开自己的手机打字。【很晚了,我们该睡了,明天还要去检查发电机。晚安。】确实暖气的温度已经降低了,现在它是节电模式。
她把手机飞速地塞了过去,都有点担心他打完了字,她不敢看他回的话是什么,她又开始觉得自己傻。还能说什么,正常的社交辞令嘛!没有晚安也是正常的社交辞令嘛!她又用拳头塞着嘴,不知道他回过来的话会说什么,夜晚太静了,声音又单调固定,火焰的噼啪,暖气的呜呜。小黄在被子另一边,因为她悉悉索索的动被子,它困倦的呜了一声,站起来换了一个姿势。
她觉得可能等了有一世纪那么久,那个手机塞了过来。
【OK。】
好,这就睡了。贝莉儿重新把拳头变成了手指头,她看着那个信息有一点久,久得她憋在被子里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在想什么傻事。但是她要自己不去想,很多事情都只是水过无痕而已。人只要不多想,很多无谓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贝莉儿在被子里憋了很久,憋到她觉得大概他是睡着了,她才敢解放地把头伸出来,松一口大气。
她想是可以准备睡觉了,她不知道是几点钟,她不敢看手机,因为怕突然的光线吵醒在那边睡觉的公主。……其实她还是有点怕。她是面对着椅子的,一直睡觉的时候都是如此,因为面对玛利多诺多尔,毕竟他们非亲非故,不是吗?他是个男人,总觉得这样做不好。但是贝莉儿现在就不敢睁开眼睛,觉得睁开眼睛的话,火光照射到的椅子下面,影影绰绰总是有人。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电击器什么的,其实完全没有用的啦,因为面对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想象力啊。她在面对椅子看着椅子脚和背对椅子让脊背寒毛直竖的选择中犹豫了一会儿,她现在又开始后悔,刚刚应该不怕公举知道,把小黄拖进被子里的。
现在小黄也跑了,再爬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吵醒玛利多诺多尔。她在瑟瑟发抖中犹豫着,最后还是试图翻个身。
很轻……很慢……地翻个身。
贝莉儿在被子里动了动,尽量分格一样,一秒一个慢动作。翻身……继续翻身……她屏着呼吸,另一只手用力撑着铺盖借力,因为不想吵醒玛利多诺多尔。她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乾坤大挪移一样满身大汗。然后在喘出一口长气的那一瞬间,被子里有个东西戳了进来。
……抓住了她的手。
贝莉儿睁大了眼,在火光中那头银发还是暗流的色泽,玛利多诺多尔平躺着,他微微侧过了头看着她。他的手好大,她的手被他拖出被子的时候稍微挣了一下,不过她没挣过他。他没睡?!!!贝莉儿觉得丢脸死了!啊啊啊啊啊!她倒抽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赶紧塞进自己的嘴巴好不出声。他们还是傻不伶仃的,似乎在演一部默剧。玛利多诺多尔有点好笑,他握住她的手,他当然知道她也害怕。他把准备好的手机递给她,另一个手机塞过来之前,他刚刚打完,还没有来得及塞过去。
【拉着手一起睡吧,这样就不会怕了。】
他没有管她是什么表情,他就是想终于可以睡了,虽说有点紧张,而且后悔着没有去厨房拿把刀摆在自己的身边。玛利多诺多尔也是等得有点困了。他想如果能握住她的手的话,哪怕椅子底下连地板地下都藏着一打窥视他们睡觉的王八蛋,玛利多诺多尔都有把握把他们揍成半身不遂。反绑架训练是包括搏击对战的。
他只是……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咳,东方的恐怖故事,真让人恶心的不适。他闭上眼睛,拉住她的手。但东方的花儿很好。
他把手机里没有说的话一起说完,道晚安当然应该亲口说出来才对。“good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