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他更像是一头耐力与洞察力惊人的狼,在随时等待这反扑猎物的机会。
我深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的人都走在成长的路上,会慢慢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只要那些变化,是好的,是积极的,那就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
可面对着张代这些变化,我的心里面涌动的却更多是酸涩。
或者他会如此,是因为他从来都知道,若然他想要跳出那些家里人给他早早设定的具备太多黑色幽默的生活,那他就必须比常人更努力更拼命。
心房里,塞满了切片柠檬,酸意涌动聚集越酝酿越浓,我用手掩饰地揉了揉眼睛,说:“我知道了。”
挨过来一些,张代顺手一环,将我环到他身上,他说:“但是唐小二,你后面去跟进大有也好,拓峰也好,不管怎么着能不跟张源汪晓东单独出去,就别跟他们单独出去。现在是他们上赶着想送钱给你,你不必像对待其他客户那样,对他们太过周到。”
嗯了一声,我老老实实说:“好,我会的。”
手搭上我的肩膀,均力捏了几把,张代轻咳了一声,略显吞吐:“还有个事…就是唐小二,你以后有工作上的需要,跟别的客户出去吃饭应酬,能不能给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我抬起眼帘睥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跟男客户吃饭,都得给你说对吧。”
抓着我的耳垂轻轻扯了扯,张代极其认真:“女客户也得说,反正你出去应酬吃饭,我都去接你,不然不放心。”
差点没喷血,我郁闷不已:“你要说男客户你不放心,我倒能理解,毕竟你就一小心眼。可你跟女的较什么劲?”
张代振振有词:“你别以为现在女的就安全。女的也有性取向异常的,或者抱着坏心眼的。”
环着我的手稍微加重了点力道,张代又说:“当然,我更愿意你别再像以前那么拼命,你挣少点没事,以后咱们结婚,家里你管钱。反正我挣的,你想怎么花都行。”
得,这丫又扯老大远了。
说实话,在杨凯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叫我嫂子,我听着挺有感的,再到张代老不正经喊我老婆,我也很是享受,我越发地知道,我之前所谓的时隔四年啥都沧海桑田纯粹扯淡,其实我巴不得嫁给张代,成为名副其实的张太太。
可在我的心里面,其实我有着我自己的顾虑。
那就是我虽然四年没有再回家,也鲜少再与家里联系,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彻底切断与家里的维系。
对于我来说,我远在那个贫苦落魄小村庄的父母,以及为了供我读书不遗余力的哥哥,他们依然是我内心最热切渴望互动无法割舍的亲人。我要是准备走进一段婚姻,我自然是需要向他们传递这个消息,也需要拿到户口本,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上已婚的戳印。
在我们那里,倒不是说封建愚昧,而是大的还没有结婚,小的先把婚事办了,那大的那位,后面寻觅对象受到的限制更多一些。
我哥为了我的学业,将自己早早退学,将自己煎熬得老成,尽管我月复一月定时寄钱回家,也无法将他前半生为我妥协掉的人生建造成另外一番样子,他依然辛辛苦苦坚守在烧碳扒碳的岗位上,他还没有传来好消息,我又怎么能先截胡?
按捺住忽然涌上心头的涩意,我用力戳了张代一把:“你刚刚在停车场不是说,把重要的事谈论完,你就打的回家么?你快去吧,晚了这边不好打的。”
慨然不动的,张代死抱着我不松手,给我耍无赖:“我都到这里来了,还想赶我走,没门。”
想起家里人,在想想那片我已经四年都回不去绿草成荫的田野,我被孤独感充溢着,其实我也需要拥抱,于是我没再与他抬杠,而是说:“算了,我累了,睡觉。”
张代顺从将我放下来,他将床单拉整齐了一些,又拿过前几晚一直倒霉地被他当枕头的熊,他把灯关了,说:“过两天,我还是得带个枕头过来。”
我没应他这话茬,而是骨溜翻了翻身,背对着他。
可能是已经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张代的手小心翼翼放在我的腰间,轻轻拍了两下:“唐小二?”
混杂着鼻音,我浅浅应了一声:“干嘛?”
又轻拍我两下,张代的语气徒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又有别的烦心事?”
鼻子酸了又酸,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家了。”
静默对峙了大概半分钟,张代覆在我身上的手,轻颤些许,他的声调低了好几个度:“对不起。”
我这才惊觉,我对他的毫无遮掩,将他的情绪也带偏,让他成功地再一次愧疚他那晚与我争吵摔门而去,让我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风声鹤唳。
而我更介意的是,“家”这个字对于张代来说,似乎显得太过残酷。
我好歹曾经有家,享受过亲人最热切的关爱和最真诚的付出,可在他那里,家是笼罩着暴力,冷漠,疏远和残酷的地狱。
急急旋过身去,我反手抱住他,说:“咱们别说这个了。”
为了赶紧的转移话题,我马上接着说:“额,张代,我给你说个事啊,哪天你有空,咱们请戴秋娟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