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是云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下意识地唤道:“娘……”
外袍从她身上垂落,滑到一边。
白秋这时回过头,看到落在地上的外袍,似是自己也愣了一瞬。
以云母的修为,哪里认不出这件衣服昨日还穿在过来提亲的奉玉神君身上,她微微怔然,接着心情复杂地抿唇,倒有些不知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她顿了顿,却未提及此事,只道:“秋儿,时辰快到了,你爹有事唤你。你可要与我同去?”
白秋这时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这件属于奉玉的外袍,难免有种被抓包的羞窘感,白毛底下的面颊早已羞得赤红,见娘亲问她,连忙匆忙地“嗷”了一声。
她有些不敢直视娘亲的视线,将落在自己身边的外袍叼起,匆匆藏到了床头,然后着急地按部就班地在屋内梳洗更衣。
昨日一日无事,爹今日不是说要教道,而是说有事寻她,即便是白秋,猜得到爹娘多半是想奉玉之事。虽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可是事到临头,白秋难免还是有些紧张,跟娘一起,总比自己一个人过去好些。
白秋梳洗完毕,等准备好了,便跟着娘走。
娘虽然说爹是有事要找她,但事实上两人走得方向仍然是去道场。道场不久就到了,白秋惴惴不安地跟在娘身后走进庭院,谁知等到了,才发现院中竟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及持剑站着,然而在他身侧,奉玉临风而立。
他身直如玉树,侧脸俊隽,眉目清美,鼻梁英挺,如画一般。他已换了一身与昨日不同的衣衫,听到有人过来的声响,便回过头来。
白秋一怔,当即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奉玉显然是一早就与白及一起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他这么早就在旭照宫中,而且还来见了白及,只是刚迎上对方的那一双漂亮的凤眸,白秋便忽而觉得不自在。
白天不同于入夜,一颦一笑都变得清晰,又是当着爹娘的面,她想到昨夜两人相处,难免隐隐心虚……况且一旦奉玉提了亲,两人便像是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让人害羞得很。
她避开爹娘的视线,努力表现得平静,像是并未因奉玉在场而动摇。只是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她却又注意到了奉玉今日的衣着。
奉玉似乎偏喜深色,此时他所着亦是玄衣,立在一身白衣的白及仙君身边,正好与他相对。
白秋看着他身上与昨日不同的衣服,忽然顿住,心神一晃,不由想到他昨日留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昨晚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的,只记得奉玉弹琴哄她,她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可听着听着就真睡了,等醒来已是早晨,都不知奉玉给她盖了衣服。
只可惜刚才没有带来,不能现在当场还他……而且现在场合也不大对,也不知今日,要到何时才能再与他好好说话……
白秋微微分神的功夫,白及清冷的眸子已在她和奉玉身上淡淡一扫,亦将她的神情反应收在眼底。
他一顿,面上却不显,只唤道:“秋儿。”
白秋一惊,赶忙回过神来,将视线放到白及身上,心中忐忑。
白及道:“你前日不是当着我的面练了剑?今日先不讲道,你再练一次给我看看。”
“……!”
白秋愣了一下,没想到爹一开口居然是说这个,下意识地问道:“练哪一式?”
白及一顿,便吐出几个字,正是他以前教白秋时,教过她的一套比较基础的剑式。
白秋今日其实也是随身带了剑来的,但并未料到白及一来会先让她练剑,全无准备,不由得慌张了一下。
她原以为爹叫她来,应是为了问她与奉玉之事,这时他没有问,尽管短暂地可以说松了口气,可颈上悬的刀却也没有放下,白秋心中仍是不安的。她使劲定了定神,将父亲赠她的青剑抽出,两指一并,在雪亮的剑身上擦过,接着剑风一掠!
剑身从袖中飞出!白秋轻盈地跃起,动作利落如燕,很快顺畅如流风。她额间红印艳丽,仙气引起随着剑风而动,衣衫飘散如流云!
奉玉在场,白秋又对眼下的状况没底,终是受了些影响,不敢大开大合,舞得比以往收敛,并且失手出了几个小错。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节奏姿态,仍比当初好了许多,以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山神的身份来说,无论何种情形,想来都已经够用了,降服个把小妖,早已不在话下。
甚至……在大部分并非武神的山神中,已可称佼佼者。
奉玉和白及一齐看着,云母却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情形。她虽之前就已听白秋说过她被白及夸奖,可亲眼看到仍是不同,没想到放秋儿去一次凡间,竟会有这般进步。
看着女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虽有瑕疵,却瑕不掩瑜,云母惊讶过后,心里却是十分替她高兴的。
不过片刻的功夫,白秋剑式舞毕,不安地停下动作,轻轻舒了口气,她额间已有汗水,可面颊亦是红润。
白秋晓得自己今日状态不佳,若说正常有十分,刚才发挥出来的不过其中六七,因此再看白及,就担心会令爹失望,顿了顿,方才小心地问:“……爹,如何?”
白及只始终定定地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