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还不太明白那些仙君、神君、仙品名称之下的含义,只晓得爹便是爹,该撒娇便要撒娇, 经常跟着娘在爹的膝盖上蹦蹦跳跳。后来渐渐长大, 方知白及的不同之处, 她对父亲憧憬有之, 敬慕有之,仰望亦有一些。娘说为狐在外要端庄,即便现在还做不到爹、娘和兄长那般,白秋也总想着尽量不给爹娘丢脸,这会儿她瞧着自己同白及一般雪白平直的袖口,心里莫名便有几分高兴。
此时见白及气场缓和,白秋定了定神,好奇而期待地左看右看,问道:“爹,娘呢?娘不在吗?”
她分明记得爹娘是一并外出的,况且平时他们两人也不太愿意分开,闭关都是一起闭。今日只见爹而没有见娘,爹的袖子空空的,好像也没有装狐狸,白秋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白及一顿,答道:“你娘她身体不适,还在修养。”
“……诶?”
白秋一惊,脸色都白了几分,急着想要追问。白及亦看出她的慌乱之态,不等她问,已微微抿唇,回应道:“刚刚突破,身体虚弱,还需静养些时日。”
事实上,母亲总是格外护着犊子,玄英的信一到,可把她吓了一跳。云母这次突破历劫来得突然,虽说顺利过去了,但因他们原本游历未归,还是准备在那里暂住一阵子修养的。因为玄英那封信,他们娘急着就要拖着尾巴往外跑,被白及强行抱回去塞着养伤,然后再由他亲自过来看看。
白秋听到“刚刚突破”四个字,就晓得娘大约是已经没事了,就是还需要休息,于是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又担心地想再问。然而还未等她将想问的话问出口,她便感到父亲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她身上。
“怎、怎么了?”
白秋不安地问道,白及的情绪不太好猜,被他这样看着,白秋下意识地就有点心慌。
白及只淡淡地看着她,有一小会儿又没有说话。
说来也巧,由于他和妻子行踪不定,玄英那封信晚了几日,等信到时,云母那边已经历劫历完了,不过仔细算起来,白秋被妖花吞掉和云母历劫,竟是同时。
夫人女儿一起出事,于他而言自是令人担忧。云母着急白秋的安全,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匆匆将妻子安置好,又急忙跑来看女儿,一路上都焦虑得很,正因如此,刚才劈恶妖的那一剑都没把控好力道劈得太狠了。此时见白秋似乎还挺活泼,他总算稍微心安。只是……
白及良久未言,看得白秋开始忍不住要寻自己身上的错处了,他才问道:“你娘没有大碍,只需修养便是……倒是你,你兄长说你伤重,现在可是好了?”
“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见父亲问起的是这个,白秋心里稍安,脸上一红,回答道:“我已经修养了好一阵子,这段时间基本都没怎么出门。现在伤已经快要愈合了,气息也基本上恢复,就是毛还有一点没有长好……”
白秋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怕爹娘担心。白及注视着她注视了一会儿,忽然道:“秋儿。”
白秋一愣,眨了眨眼。
白及说:“过来。”
白秋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变回狐狸,“嗷”地一下熟练地往白及怀里蹦。她尾巴摇得飞快,等被接住,立刻十分欢腾地打了个滚。
白及不着痕迹地看着打滚的女儿。
旁人许是瞧不出来,但白及自是熟悉亲生女儿的仙气,刚一见面,他就感觉到了。
白秋现在身上的仙气是颇为稳定,比起以前不要说减弱,甚至还强盛了几分。只是在她本身的仙气之中,隐隐夹杂了上神神君的气息,明显比白秋原本自己的仙气要来得更强势、更沉稳。这些气息萦绕在白秋身边,白及甚至感到自己女儿身上有一缕别的神君仙意,隐约带着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身上沾着神君受伤时给她渡的仙气,携带了仙意,而且放她下山才不过两三年,这小姑娘竟是连心头毛都短了一簇,明显是近日才刚刚长出来。
她是在天军营受的伤,近日都一直住在天军营,有些事……不言而喻。
白及微怔。
这时,白秋还欢欢喜喜地在白及怀里打滚,但家里一向是严父慈母的模式,她现在也不是小孩子,撒娇也不敢撒得太过了,滚了两下就停了下来。白及向来少言,神情波动又小,白秋没有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她看了眼天色,有些慌张地道:“怎么都这么晚了……爹,我可能要回去了。”
白秋的声音一出,白及似是被唤回了神。他似是愣了一下,沉默地看着白秋,面上却看不出情绪。
白秋见白及许久不答,便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时,她感到白及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白及一顿,问道:“你既然伤势已有痊愈之相,可有回旭照宫修养的打算?”
“……诶?”
白秋被问得懵住,一时没有回答。
白及道:“你尚未出师,若无意外,理应在自己仙宫中修养。”
白及这句话说得没错,他话音刚落,白秋的脑袋中就空白了一瞬。说来,她竟是没有想过要回自己家里养伤……
这个念头一出,白秋自己都有些茫然。她稍稍一滞,有些紧张地问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