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平时顽皮的不得了的熊孩子全都跑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列队两边欢迎她。她一进院子,就齐刷刷的鞠躬问候:“谢夫人好!”
“好好好,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夫子授课啊?”
“有!”
“都饿了没?”
“饿了!”
“后头车斗子上有好吃的,都拿去吃吧!不准抢,一个个都有点出息,别跟没吃过啥似的,丢你们崔夫子的脸,知道吗?”
“知道啦!谢谢夫人!”
“好啦好啦,乖,去吧!”
江秋意一声令下,那帮说好了不抢的猴子们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冲向车斗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车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也算他们有心了,还知道客气客气招呼她去吃。江秋意莞尔,知道这帮猴子也就是客气客气,哪里真有那么大方?
苗苗的弟弟楚及第也在这学堂里上学,今年就该科考了,可因为南边的战事,朝廷取消了这一届的科举考试,他也就没有入长安赶考,而是留在学堂帮忙。
崔夫子说这孩子是块天生的读书料子,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短短三年,老先生已经倾囊相授,教无可教了。
他这一生,除了安王,最得意的弟子便是楚及第了。
第407章崔夫子(五更)
几个月前楚陶匠喝酒喝醉了一头栽在地上就没起来,及第娘又一贯的身体不太好,那些年被楚陶匠时不时的打骂,早就伤了根本,又加之伤心过度,没熬多久也跟着去了。
出殡的时候江秋意去帮衬了,苗苗和程程去了邺城,虽说那儿被燕军占领之后他们就连夜逃往平遥,丢下了刚刚立起来的陶厂和所有家当,但是只要人没事,亏损再多江秋意也是不怕的。
她写信让苗苗回来的,可是她不肯,说邺城的陶厂砸进去那么多银子还没赚回来呢!怎么有脸回来见她?再加上书信传到的时候她爹娘的丧事都过了百天了,再回来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捧一杯黄土,遥遥祭奠罢了。
于是苗苗守在平遥,只等着战打完了回去再重新将陶厂办起来,不见砸进去的钱赚回来就对不起江秋意。而且苗苗和程程去了邺城就成亲,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有六郎守着平遥,平遥固若金汤,燕军和梁王节节败退,根本就靠近不了平遥。江秋意也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楚及第这时候才扶着崔夫子出来,倒不是崔夫子身子骨不硬朗,而是他生在锦绣长安,几十年来没有离开过南秦那片温暖的土地,北秦这么冷的天气,崔夫子一到冬天啊,穿多少棉衣裳都受不了。
江秋意这一趟来,也是给崔夫子送羽绒服和羽绒被的。她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崔夫子辛苦了,外边这么冷,咱还是进屋说话吧!”
“好好好!”
老人家自然乐意了,他是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要离开炭火燃烧得热烈的室内呢,只不过及第和江秋意都说,一直待在屋里头不通风,暖和是暖和了,可对身体不好,时不时的就要将他这把拉骨头提拉出去吹吹冷风。
进了屋,江秋意就将手里头的包裹打开来。几下拍打,那原本又扁又皱团成一团的大袄子居然蓬松起来,变成了一件十分敞亮的大棉衣。
崔夫子如今和江秋意混的很熟了,早就不摆他那套为人师表的黑脸架子了,翘着山羊胡子,笑眯眯的问她。
“怎么?又给老朽做棉衣了?都说了不用做不用做了。来这儿的头一年,安王就给老朽送了好几件貂绒大袄,没有用!该冷还是冷!”
江秋意失笑:“夫子抬举我了,我们家六郎又不在家,我上哪儿给您弄貂绒去?我可没有安王殿下出手那么大方,不过是拿自家的白鸭白鹅柔软的绒毛给您做了身羽绒服,还有一床羽绒被,您凑合着用吧!”
说着就把羽绒服往崔夫子身上套,这尺寸是她自己估摸着报给翠竹的,并没有下手给崔夫子度量,要是跟他说了,老人家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给他做的。
像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情,江秋意都不知道办了多少回了,譬如崔夫子住的这屋,就是她改良过的,墙体双层之间有一掌宽的空隙,外头地龙里烧的热气可以通过空隙游走在整间屋子里的墙里面,效果跟现代的暖气似的,十分的暖和。
只可惜崔夫子真的是太怕冷了,饶是室内已经比室外暖和上这么许多,他还是得在屋里烧上火盆,到了深冬腊月最冷的时候,更是火盆从早到晚的烧着不敢断。
江秋意给他瞧过脉,倒也不碍事,就是上了年纪有些气血不足,所以格外的畏冷。饮食方面已经调理着了,只是食疗这玩意儿急不来,还得日积月累才能显出了效果。
这边整件羽绒服都已经给老人家穿戴整齐,崔夫子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忙问:“秋丫头,这,这衣裳这么轻的?穿在身上跟朵云儿似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啊!”
江秋意点点头,说:“这里面填充的不是一般的棉花,而是白鸭白鹅的最细最柔软的绒毛,穿在身上既保暖,又轻便。鸭绒是我们家养殖场现成的,衣裳是锦绣坊做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夫子您可千万不要推辞!”
这一次崔夫子是不会推辞的,因为这羽绒服穿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