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办法倒不是不可行,北秦这一块,礼都轻的很,寻常人家托人办事,一坛子腌菜就成了,河里头捕捞上来的鲜活大鱼,已经算是很好的礼了。
谢大郎还想推脱:“这鱼可是公家的,大伙都有份,俺这拿去给六郎办户籍送礼了,回头哪个心里头不舒服,该埋怨俺这个里长当的不公道了!拿公家的东西去办自家的私事。”
这会子倒清正廉命公事公办起来了!江秋意翻了个白眼,还想拖?哪那么容易!
不等江秋意说话,大伙就一个个的表态:“谁心里头不舒服了?横竖不过几条鱼而已,大伙谁家少吃两口不成?再说这开渔的早饭是六郎家做的,这捕捞上来的鱼本就该是六郎的!”
“是啊是啊!你只管拿去给六郎办户籍,俺们谁也不会说半句闲话!倒是你要不给六郎叫这事办成了,大伙就该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七嘴八舌的,叫谢大郎说的啊,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谢六郎在江秋意身边站着,眼眶都红了,一双手握的紧紧的,看着那些为他出头的乡亲,心里头说不尽的感激。
江秋意侧着脑袋俏声和谢六郎说:“瞧,可亲可敬故乡人啊!六郎,记着大伙的这份心,永远也不要忘。”
谢六郎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戎马一生征战天涯,半点不敢忘老秦人的深情厚恩。
四爷爷冷眼瞧着,“咳咳……”了一声,大伙将他要开口了,就纷纷住了嘴看着他。
四爷爷拄着拐杖,不满的瞪了谢大郎一眼,然后说:“先去村里头拿人头本叫六郎的名字添上,回头再叫光辉拎着鱼跟你一块去,治栗内使那当差的,当年给俺家送牌匾的时候他还上过一趟门,亲自给光辉的爹和几个叔叔消的户籍,多少还有点交情的,和他说说,看在老头子的面上叫这事给办了吧!”
四爷爷轻易不插手村里头的事,偶尔有帮衬六郎家的,也从不曾像今日这样,叫他家的那块牌匾都抬了出来说。
谢大郎当场就急出了一身冷汗:“老爷子这话说的,这点个事哪用得着光辉兄弟去,俺自己个去就成了,今个铁定就能办下来,您放心,您放心!”
谢光辉却是积极的,一阵小跑回去拎了几条稍微大点的青鱼,架着谢大郎的胳膊就说:“里长,那咱就走吧!走晚了治栗内使那没人当班了可就不好了!”
驾着就准备走,江秋意却急急说了句:“,回头办下来了,劳烦将村里头的人头本借给俺,也好叫六郎娘瞧瞧,她愁这事啊愁的郁结心头,这么些年病榻全是愁的。”
“可不是嘛!堂客爱瞎琢磨钻牛角尖,六郎这一直当着黑户,她能不担惊受怕,生怕他叫旁人赶出谢家村去吗?”
江秋意回头,这开口的竟然是二郎媳妇,她也真是有脸说,好像想赶六郎走这事没她的份似的!不过眼下,她既然调转了枪口,重新选择了,江秋意也就不与她再多计较了。多个帮手总好过多个使绊子的吧!
大郎媳妇,谢大郎那个恨啊,一口黄牙都快咬碎了。偏偏还没有发作的理由!谢大郎被光辉架走后,大郎媳妇也灰溜溜的趁着没人注意跑了。
好的那几条大青鱼全都拿走了,剩下的白鲢,鲤鱼,大伙和和气气,你推我让的分了分,就各自家去了。江秋意和谢六郎将小鱼仔全都倒到了自家的水桶里,六郎抱着,两口子就回家去了。
二月的北秦,晌午的日头很好,不烈不燥,晒久了却还是火辣辣的。
回了家,江秋意和六郎两个,将家里头编织起来专门晒东西的簸箕全都翻找了出来,将小鱼仔倒在那上面,整整铺了三个簸箕,不够用,六郎还跑附近邻居家借了两个过来,这才将小鱼全都铺上去,放在太阳底下晒。
忙完了就已经到了晌午,临走的时候,江秋意和谢三姐说过,叫她将那坛子黑暗料理全都淘洗了,泡的不成样子的野菜那些事断断不能要的了,就那里头的疙瘩头淘换出来还能吃。
谢三姐一个晌午都泡在灶房里了清洗东西,谢四妹一个劲的在里屋喊臭,最后实在了,干脆蒙着被子睡觉去了。倒是六郎娘,身子难得爽利起来,亲自下了厨做了饭。她那是心疼六郎出河捕鱼,那孩子哪回不是下死力的干活?同一条船上的十个汉子,那九个使的力气还没他一个多。
六郎娘照旧贴了玉米贴饼子,炒了一小盘的耳朵加头皮,筒骨没舍得放完,就放了一半,兑上了一大锅的水,烧了一大锅的汤。
谢三姐的疙瘩头洗了十几遍,洗干净了切成了薄片,装了一小碟,一荤一素,一锅骨头汤,玉米饼子也不小气的数着贴了,很是阔气的贴了一整馍筐,横竖晌午吃不完晚上可以吃。
六郎娘在灶房里做着饭,突然眼眶子就。上一回她家有这光景,还是六郎阿爹在世的时候,哪怕他丢了胳膊得了肺痨,可好歹家里头还有个顶事的男人不是么!
自打六郎阿爹没了之后,这个家就越过越没点个家样了,这眼看着一点点的好起来,还都是从秋娘进门之后才开始的。六郎娘想着,端了菜走过院子的时候就喊了一嗓子:“六郎,秋娘,洗把手,快进来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江秋意听见了,摆弄好了小鱼仔,笑眯眯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