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马妍。他冷笑一声说道“哟,我当谁呢,原来是马家被人悔了娃娃亲的马妍呀!”他说这话纯属在侮辱她,屯中何人不知马家的过去,如今老刘头旧事从提,多少有点揭人伤疤打脸的意思。
这要是以前的马妍一定被侮辱逃离了这里,可是今天她不但没有走,反而朝老刘头走了过去。
马征听了老刘头的话,气的脸色涨红,刘英死死拉着他,拼命冲他摇头。她的神色,带着无奈带着无助,只见他紧攥在一起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马妍自然把他们二人神色动作尽收眼底,她又细细打量一眼刘英,这才正式看向刘家几人。
“我的确是被人悔婚了,这事好像与你刘家大小人都无关吧?”她说道这里之时,突然把话停了下来。
老刘头一脸讽刺相看眼马家兄妹二人,其他刘家人也是拉开看热闹的架势了。
马妍见马征忍不住要发火了,她抢话说道“关门过日子,能把自家日子过好为上,不能只知道关门欺负自家人,在外却成了孬种。”她所说的话,几乎就是刘家的写照。
老刘头今年快奔六十了,那里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指桑骂槐说过。他气的脸色变了几变,用手指着马妍怒声吼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真不愧祖上是商户人家。”他这句话是在提醒众人,马家祖上是商户,再就是想告诉众人马家的家庭成份。
马妍自然听出来他话外之音,可她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家庭成份问题。
她凑近老刘头身前,低声接话说道“刘友贵,谢谢你好意提醒。不过我记得,你家祖上虽然不是商户之家,据说老一辈也是草寇之首,后来新中国成立以后,听说你家祖上还被绞杀了一批人呢,我就纳闷了,为何你刘家,家庭成份却是贫农呢?”
老刘头一听,吓得一身冷汗,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马妍。因为她所说之事,除了刘家核心人知道以外,外人一概不知。
“丫头,话可不要乱说。”老刘头低声对马妍道。
“我是不是乱说,大可让民兵查查即可。”别人也许忌惮他刘家几分,可马妍却毫无忌惮。
因她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刘家惊天之密,如果这个节骨眼民兵要是知道了刘家的过去,挨批挨斗都是小事情,隐瞒欺骗的罪名,也够他刘家喝一壶了。
老刘头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眯着眼睛,看着马妍却不发一言。
“如果可以,咱两做笔买卖吧。刘英嫁进马家,刘家之事我发毒誓绝不外传。”
老刘头眼睛眯着,看似像睡着了似得,过了片刻以后,咬牙低声说道“马妍,希望记住你今天自己所说的话。”
“放心,如果我嘴快,十年之前,东家屯就已经没有你刘家人的存在了。”这话对于老刘头来说,不亚于八级地震。
原本老刘头打算先安抚住马妍,回头再买通几个民兵去马家好好收收拾拾他们兄妹二人,可刚才的那番话,在他心理,好比刘家所有人的命运都捏在了马妍手里,你叫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怕。
想到这里,老刘头冲着刘家几人摆了摆手,随后语气一变,对着刘英说道“老八媳妇,既然你与马征已经这样了,你是改嫁还是自立门户,从此我就不问了。”
老刘头此话说完以后,刘家几人一脸惊讶之色。虽然他们来此的确是有意想轰刘英母女离开刘家,可刘友贵突然换脸的说辞,却让刘家摸不清是什么状况了。
好在刘友贵是刘家主事之人,刘英又是他这房的儿媳妇,他这样说了,在场刘家几位叔公也都默认了此事。
这戏剧化的一幕,惊住了马征与刘英二人,马妍看眼他们二人,她嘴角翘了起来。
“刘英姐,如果你不嫌弃我马家穷,要是愿意嫁给我哥的话,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马妍的大嫂了。”
刘英回头看眼马征,又看向了马妍,她转头看眼已经哭晕过去的女儿刘童,用力咬唇,却没有应声。
“小嫂子,你别听我小妹瞎说,如果你们母女要是无处容身,我家西屋还有一间屋子,你们母女住下来就是了。”马征性子憨厚,嘴又笨,自知自己配不上刘英,憋了半天就整出这么一句话来。
马妍有想爆粗的冲动,她为了马征与刘家对立,可她这傻大哥说得是啥话?听得她银牙差点没咬碎。
刘友贵听了马征的话,冷笑一声,他伸手抽出腰间上的烟袋,拿出烟袋里面的烟斗叼在了嘴上。
马妍也不在意老刘头的态度,她看向刘英,移步来到她身前,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刘英姐,这是你离开刘家最好的机会了,你要是错过机会,恐怕以后在刘家日子更不好过了。”
她这话不是在吓唬刘英,而说的都是实情。刘友贵的性子如何,大家心理清楚,她与马征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让注重脸面的刘家,日后怎能善待她们母女呢?
再者就算没有这些传闻,刘家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也是不管不问,这些事情刘英怎么能不懂呢。
马妍见刘英不语,她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时代女人改嫁是让人可耻的。
马征见刘英迟迟不表态,性子有些急躁的他,脸有些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