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燕宁打发人走后,伸手推开了扇窗,双眸望向天边那轮明月。
盈盈的月光照着底下那个中年人的眼里,森凉如水。
......
次日早晨,飞云院里。
谢长瀚叫人摆了一大桌的早膳,两位嬷嬷脚步不停,来回张罗着。
一向冷面的魏苏看着这可供二十人饱腹的早膳,嘴角抽搐了一下。
恰巧此时醉芙和百里靖炘一同踏进正厅,女子见这阵仗,嘴角也微微抽搐,道:“舅舅,你这是......”
谢长瀚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完全忽略背后男子杀人的目光,邀功道:“今日你们不是回怀凤城了么,早膳多吃点,别饿着了啊。”
身后的蔺逸情不自禁笑道:“侯爷这顿早膳抵得上五户人家享用了。”
谢长瀚回头虎目瞪了他一眼,又瞧见继续往桌上摆的各式碟子,似乎也发现这早膳的阵仗有些过分了,但谢侯爷脸皮薄,死鸭子嘴硬道:“有本事你别吃!”
等长生和魏苏也到齐后,众人就坐。
桌上饭碗筷子叮当响,期间穿插着几句说笑声。
“小姐......”谢旭从门外进来禀报。
醉芙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道:“何事?”
谢旭双手呈上一封信,低声道:“四皇子派人送来的。”
醉芙皱了皱眉,接过来撕开摊纸一看,信上写着一句:
——冬逝春来,万物待兴,值此佳辰美时,醉霄楼午时设宴以待,邀君一面,冰释前嫌。
“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醉芙看完后,直接将信给撕了。
百里靖炘见她脸色不虞,关心问道:“怎么了?”
“皇甫骞想约我在醉霄楼见面。”醉芙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自打秦冉儿一事后,醉芙真心觉得皇甫骞此人恶心,单单秦冉儿一条人命就够她把皇甫骞给杀了,她与皇甫骞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还谈何冰释前嫌。
醉芙也不相信皇甫骞会突然转性朝她示好,皇甫骞这人多疑又自负,风云台一事她可没忘。
况且她暗地里搭上皇甫奕,不就是用来对付皇甫骞的么......
“吃饭吃饭!”醉芙招呼众人吃菜。
谢长瀚多嘴问一句,道:“芙儿,你打算如何?”
醉芙嘴角勾勒出一抹讥笑,对谢长瀚道:“我怕死,这鸿门宴我不敢赴。”
一旁候着的谢旭问道:“小姐可要属下追回去,禀了四皇子的人?”
醉芙重新执起玉白色的小勺子,吃了一口莲子羹,摇头道:“不必了,他设他的宴,关我何事......”
谢长瀚皱了皱眉,道:“只怕惹四皇子大怒。”
醉芙看着神情凝重的谢长瀚,缓缓解释道:“舅舅不必惊惶,我这番作态,那皇帝老头儿心中未必不喜。皇甫容衡正值春秋鼎盛之期,无论是嫡子皇甫骞还是长子皇甫默,他都不欲见他们与忠勇侯府交往过密......”
“想必当年他因遗诏一事匆匆定下我和皇甫骞的婚约,过后心中也是有怕的。”
皇甫骞出身中宫,是东陵唯一的嫡子,后宫有柳太后和柳皇后支持,前朝有柳相辅助,若是谢家被他笼络在手,哪天他不想等他老子了.....
醉芙冷笑出声,道:“这东陵还是皇甫容衡做主,若是他真有心为皇甫骞打算,也不会任由我和阿炘定下婚约,舅舅,他可有过问你关于我与阿炘婚约一事?”
谢长瀚点点头,应道:“当时他问了百里公子的家世,我便按百里公子的意思,说了是北屿沧岚岛人,他便不再追问了。”
“当年恐怕他也是想毁了我和皇甫骞的婚约的,只是有老奸巨猾的柳相在盯着,他不敢下手罢了。上次皇甫骞气急之下要毁了这婚约,他看我已清醒过来,时机成熟,世人不会说他寡情薄意,便顺水推舟送了忠勇侯府一个人情,也顺便解了他多年的困扰。”
醉芙一语落地,众人心中骇然。
吃饱了喝足了,百里靖炘捏了捏醉芙的手掌心,道:“风雪将起,不妨早些起步回怀凤城。”
醉芙一笑,“诺!”
谢长瀚将醉芙一群人亲自送到怀凤城,又在倚绿轩坐了好一会儿才安心离开。
醉芙身子也乏了,便同百里靖炘入了房内歇了个午时眠。
一觉醒来,师泽来访,说是参加灵盟大比的队伍要集结,受长老院嘱托,特意带她前往长老院。
醉芙一番收拾之下,便跟在师泽身后去了长老院。
长老院位于怀凤城最深处,隐于一片偌大的树林背后,若是盛夏之时,此道必然是一番苍翠欲滴、郁郁葱葱之景。
可现下冬日渐褪,春光尚未来,这大片树林光光秃秃的,人走在道中,心中满是悲凉。
道上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穿过枝丫层叠的树林,走到了长老院门前。
长老院气势恢宏,乍一看,尖尖的拱顶像是一支支利剑直插九重云霄,黑灰色的墙透出一种阴森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长老院的风格倒是稀奇......”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