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亮银枪砸在地上。
白起见他倒下了,便举着伞,低头朝他走去。
他这次没胡乱叫喊,因为他不敢喊。
张西西有一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他怕打草惊蛇。
而半渊看着失魂落魄的白起,眼里尽是鄙夷。
“白起,你不值得他如此。”
如此玩命?
还是如此舍身相护?
白起撑伞,状若随意的,挡住了地上的张西西。
随后,他略微躬身,姿态谦卑的问道:“大哥,你还走不走?”
“你的确不该死在我手上。”
半渊转身。
“会脏了剑。”
半渊离去,不曾回头。
白起松了口气。
张西西还没死。
万一半渊发现,再往他身上补个几剑,那可真是没处说理。
张西西的秘密,只告诉过白起一个人。
他的心脏,与常人不同,天生就长在右边儿。
所以左边儿胸膛受的那三剑,绝不致命。
当年战场,张西西受过好几次,比这重上一百倍的伤势,不也撑过来了?
于是白起丢了伞。
背起了张西西,捡起了张西西的亮银枪。
好吧,他没捡起来。
真他娘的沉。
白起背着车夫,扛着雨,继续朝前走。
到了此时,他只想看看后面来的会是谁。
可没走几步,他就站下了。
实在是没甚新意。
丝毫不出白起所料。
前方,撑伞站在最前的三人,他熟的很。
东城最大的帮派,双蛇会的青蛇郎君。
东城第二大帮派,专营赌坊和质押典当,猛虎帮的王老二。
还有贩盐起家,得了漕运生意,如今才刚开了府的张大老爷。
三人身后,跟着数百名状若凶狠的黑衣汉子,手中执着棍,斧,刀。
顶着暴雨,杀气腾腾。
白起早猜到了。
在设局杀他的那些人眼里,他始终是狗。
所以先前的乱箭与修行者,都不是为了杀掉他。
只是为了让他孤身一人。
设局之人以为。
狗咬狗,最精彩。
所以,天都近年来,最出名的狗,眼下都在这南四街上了。
青蛇郎君年岁最长,所以站在当间儿,也是先开口。
“白起,你小子真不仗义啊。”
青蛇郎君笑着说道:“自打当了镇南将军,就没回来瞧过老哥儿几个,这不,也是赶巧了,今日哥哥们得空儿,便过来看看你。”
“老长虫,识相的,就让道儿吧。”
白起矮身提肩,把快从背上滑下去的张西西往上窜了窜。
他看着三人说道:“你们清楚,我压根儿就不该这么死。”
张老爷才开了张府,正是意气风发。
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张狂味道:“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死?”
这帮蠢货。
白起就是从这帮人里边儿混出来的。
他们作何想法,不用说,白起比他们自个儿都清楚。
“你们,真敢杀我?”
“说实话,哪怕你背上的小西子还有一口气,我也是不敢来的。”
王老二说话间,抬起了手。
身后的汉子们见状,皆蓄势待发。
“不过,如今你背个死人,还当我们会怕你?”
王老二往前挥手。
一时间,数百个手握各式各样兵器的汉子,无惧倾盆大雨,无畏前方白衣男子的杀神之名。
奋不顾身。
他们死命的拥挤着,互相疯狂推搡着。
人群中,胳膊肘,脚绊子,无所不用其极。
才开始迈步,就倒下了数十人。
只因白起的人头,能换五百两黄金。
那可是五百两金,足够他们领着婆娘和娃娃,供着老爹与老娘,富贵一生。
自然得拼命。
可就在此刻,白起和数百汉子,同时愣了一下。
因为通往南三街小道里,闯出了一个人来。
是个打着伞的青衣少年。
今日,南城这几条街上,本不该有人。
不该有与此事无关的任何一个闲人。
不过从那少年疑惑的眼神中,就看得出。
他应是走岔了路。
季离也愣住了。
他从南三街的道口拐进来,是打算抄个近道儿的。
这会儿,季离看了看左边儿。
数百个汉子呆在原地,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
右边儿,只有容貌略显猥琐的白衣男子,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男子。
季离心想。
还好自己蒙着面。
于是他把伞沿压低,垂着首,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白起和那数百名汉子,则眼睁睁看着这名少年从面前走过。
此刻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响。
季离对他们视若无睹,眼看马上就快走进朝向南五街的小路。
白起最先反应过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