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两支并不想要的绝世好签,闻人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内殿,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第五星沐立即进殿将自己的那支签子插好,又重新从偏殿走出。
闻人宁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等在最前头的蔺尔容心中颇为不耐,但她在京都之中展现的一向是极好的性子,是以她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柔声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先前竟是从未见过呢。”
闻人宁满脑子都是手上那两支签文,精神恍惚,直接从蔺尔容身侧走过,压根就没注意到蔺尔容在同她说话。
其实也不怪她,她从不在京中交际,自然也不会想到蔺尔容叫的是她了。
被完全忽视的蔺尔容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回头盯着闻人宁离开的背影,轻咬下唇,心中怒极,被那目中无人的第五星沐羞辱也就罢了,还能在京中搏些同情的美名,这女人又算是什么东西?对着身后的丫鬟低声吩咐道:“跟上瞧瞧是哪家的小姐。”
闻人宁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幼圆乖乖地等在樱花树下,一见闻人宁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立刻上前扶道:“怎么了小姐?抽着什么签了?”
攥紧了袖中的两支签,闻人宁回避道:“算了,我这样的身子骨就别想什么嫁入了,不抽也罢。”
幼圆急道:“小姐,你怎么……”
“好了,别说了,”闻人宁拍拍她的手,“我累了,让轿夫上来吧。”
趁着幼圆离开的空档,闻人宁拿着两支签偷偷地去往樱花树后的小溪边,对着流淌的溪水叹了口气,信手将两支签扔进溪中,又向着小溪拜了一拜,才复又回到花树下等着。
跟在闻人宁后头的丫鬟狐疑地伸头探向溪中,这姑娘怎么好似将命签扔了?是抽到什么签子才如此忌讳?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那丫鬟也只好作罢,重新去探闻人宁的身份。
那丫鬟眼力不济,第五星沐可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瞧见缓慢流动的溪水下两支卡在石缝里的签子,他思索片刻,撩起袖子,弯腰伸手轻轻松松夹起了那两支签子。
签文透了水,上头的字隐隐约约有些化开,只看得清上头的那一支写着什么于天,天命,另一支在下头,被上头的那支签子挡了水,字还稍清晰些,什么缘天定,命难违。
这两支签子看不出什么好坏来,但这女子避如蛇蝎,应当是倒霉透顶的烂签,或许是什么天命孤星,无缘天定之类,第五星沐转了转手里的两支签子,深感自己无聊,正想将签子扔回溪中,他突然灵机一动,这签子不正巧可以拿来当作他自己的签子?
命签皆是每位姑娘独一无二,抽中即要带走,将签子带回收好,在日后喜结良缘之时,将命签交予夫君,以示姻缘天定,因这签子十分灵验,许多贵女会在出嫁前先放出自己命签的风声来吸引王孙公子上门求亲。
当然这签子也可不留,像闻人宁这种毫无存在感的“贵女”,没人关心她的命签,但像第五星沐这样的顶级贵女,他的命签势必有许多人关心,到时有人问起,他手上全无东西可说不过去,而且这样一支命签也能替他挡住“婚事”。
将这两支模模糊糊的签子收入袖中,第五星沐唇角微微勾起,真是天助他也。
闻人宁全然不知有两人在背后跟她,站在花树下等轿子,边等边忍不住反复叹气,一连抽了这两支签,她心中总有些没着落。
“小姐!”幼圆鼓着绯红的脸孔气呼呼地上来,气愤地说道,“那轿夫人已走了!”
“怎会?”闻人宁上前一步,紧张道,“他们说了要用斋饭,你去后殿瞧过了吗?”
幼圆跺脚道:“我都问过了,确实是走了。”
兴许是那几位轿夫觉着她应当会很晚结束,所以先去接些私活,今日要上下万佛寺的人有许多,总有像她这样没有私轿的。
这可如何是好?让她待在人来人往的万佛寺之中,她心中不安的很,生怕暴露了身份容貌,虽说脸上化了妆,但谁知道呢?闻人宁咬了咬牙,望了望下头弯弯曲曲的山路,对着还在生气的幼圆道:“我们趁日头还不毒,走下去吧。”
“这怎么能行?”幼圆急道,“小姐您的身子骨受不住的。”
她家小姐是个瓷人,磕不得碰不得,怎么能自己走那么远的山路。
“不打紧,”闻人宁体内有混沌之力加持,身体素质大大提高,虽然与常人还有些距离,但终究不像先前那样柔弱的不像话,“累了便休息会儿,等到山脚下就会有轿子了。”
幼圆跟在闻人宁身边长大,也不是个多有主意见识的丫头,见自个的小姐这样坚持,也只好扶着闻人宁往下走。
跟在后头的蔺家丫鬟目瞪口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寒酸的主仆,连顶轿子都没有,竟是打算就这样走下去,她是蔺尔容身边的丫鬟,平日里过得也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这般跟在主仆二人后头走山路,真真是叫苦不迭。
闻人宁走了不多一会儿,才觉自己还是有些想得太简单,她那双纤细修长的腿开始打颤,脚尖也发麻发痒,还有些顶着的疼,但她已开始走了一段,身旁的幼圆虽忧心忡忡,走的倒还是精神奕奕,闻人宁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这位姑娘,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