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柴叔,我先跟娘回屋。”云香不回答他,带着微笑不语的云娘往院子里走。
等母女二人走后,柴卫狠狠地捶了一记长生的胸口,“你刚刚胡说什么。”
“她们总要走的。”长生淡然道,还有半句话他没说,他也总是要走的。
他的伤已全好了,那日他们追杀他至崖边,一掌将他打下山,估计是认为他死了,那一掌直接将他震得五脏俱损,若不是天不亡他,他早已是个鬼魂,谁能想到世间难寻的长生草会长在这样不起眼的村落山上。
吕其深好大的狗胆,竟敢串通他身边的人谋害他,他是皇室孤脉,杀了他,吕其深难道想自个儿谋朝篡位不成?吕氏延绵百年的清名当真是被他踩到了脚底。
长生握紧双拳,虽然比起尔虞我诈的权势中心,他更喜欢现在这样平淡如水的乡间日子,可他不得不回,这天下,是他的担子,谁叫他生在皇家,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长孙。
若是云香她们真要走,将柴卫那个倒霉蛋一齐带走,离了这个村子,过普通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个圆满。
至于他,将背负重担,孤身回朝。
经了这么一场闹,云香晚饭时都不敢看长生的脸,长生倒是神色如常,吃了饭就放了碗筷,自去院子里练拳。
云香偷偷看他,只觉得长生打的拳路极其地快,出拳时那胡子随着动作上下翻飞,使他潇洒凌厉的动作平台添了三分滑稽,她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一旁看着云娘摇摇头,少女怀春总是昏哪。
夜里,云香躺在床上,不禁回想起长生今天那上下拨动的手指,嘴硬心软,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前世她长到少女的年纪,便被吕氏从云娘身边夺走,还未体会少女心事便懵懵懂懂进了宫,嫁予霍知澜,霍知澜与她相敬如“冰”,是以她从未尝过情滋味,如今已情窦初开却不自知,只奇怪为何自己会这样,一想起那讨人厌的长生,便睡也睡不着,只想笑呢?
隔着半个院子,长生也睡不着,枕头下压着云香的信,让他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干脆将信拿在手上,却觉这信像是烫手似的拿不住,想干脆揉成一团忍了,手指一微弯曲,便又伸了回去,舍不得。
他不像云香,什么都不懂,明明已极力避免心动,为何还是对那样天真的一个小丫头放不下,他生在皇室,将来会继承大统,早已对自己的婚事认得很清楚,没有什么情爱喜好,对于自己的正妻,他最大的期待也不过是明理懂事,政治伴侣。
乡野丫头,娇气爱哭,性子过于柔顺,天真懵懂,安于现状,除了做饭的手艺尚可,唱歌唱的尚可,温柔善良尚可,眼大肤白尚可,听话懂事尚可,字迹娟秀尚可,其他根本没什么优点。
若他真是个乡野村夫,也不会……
长生苦笑一声,他会,他会的。
可他并非乡野村夫,那地方根本不适合她,别妄想了,长生闭上双眼,若是真的心疼她,就该离得她远远的。
隔了半日路程的回水村正受到一群黑衣人可怕的威胁,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老弱妇孺的脖子上,带头的人佩着一把流火形状的长刀,淡笑道:“若是还没人知道云娘的下落,我便先拿这几人的人头来给你们提个醒。”
笑过之后,他带来脸色沉了下来,“我数到三,到时手起刀落,可别后悔。”
“一。”
凄厉的哭声划破漆黑的夜空。
“二。”
许多村民已经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惨状,哭着晕了过去。
“三。”
“等等!”张伯从人群中奔出,跪倒在地,对不起云娘,这是村里这么多人的命,他赔不起啊!
“她们母女俩就是在这儿下车,”张伯颓然道,“之后我就不知道了,请你们放过我们村子里的村民,要杀就杀我一个吧。”
那带头人却不再理会张伯,直接招来探子,“去附近几个村落探查一番。”上马疾驰而去。
新的一天,又是有云香和云娘的一天,柴卫脸上笑开了花,哼着歌转着圈来到后厨,趴在厨房门上,对着正在做早饭的云香道:“云香,你煮得什么,好香。”
“茶叶蛋,我还炸了馒头,”云香手上忙着,对着柴卫道,“马上就好,柴叔你去看看长生哥醒了没。”
“长生那小子,睡过就不用叫他吃早饭了。”柴卫酸溜溜地说道,人还是屁颠屁颠地往长生的院子跑,对着长生的房门大吼道:“长生,云香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
“你找死是不是?”长生一脚踢开门,被柴卫敏捷地一躲,笑着向长生扭道,“我不找死,我找长生。”
长生懒得理他,拿起挂在门口的短刀,往水缸走去。
“干什么,洗刀啊,”柴卫眨眨着眼睛,跟在长生后面,“那刀昨天我杀了野猪之后,刚洗过,干净得……啊!”柴卫一声惨叫,声音都变了调,只因长生竟然在割他那把大胡子。
柴卫磕磕巴巴地说道:“长、长生、你、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对着水缸,长生利落地将胡子剔光,露出清俊的脸庞,捧起一把水,将脸洗了洗,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柴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