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几个蓬头垢面,满身狼藉的巡防营军卒骑马赶到了永定门城下,他们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鞑靼人扫荡了通州附近所有村落,赶着十余万被俘的百姓正沿着官道往神京走来,最迟后日午时便到。
鞑靼人说了,到时候如果见不到汉军出城与他们交战,先斩两万百姓祭旗,之后每过半个时辰便斩五千人,直到汉军出城与他们交战。
当听得这个消息之时,吴邦佐差点气得昏死过去,鞑靼人这招毒啊,这是在断大汉的根基,打又打不过,不打这些被鞑靼人俘获的百姓就将遭殃,如此一来,朝廷将大失民心。
就在这时,兵部转递来了大同总兵西宁侯张亮的奏章,直言户部克扣了皇帝的赏赐。
“这帮混蛋,误国误民,该杀!”
吴邦佐闻言拍着身旁的案几大怒。
午后,接到兵部军令的西宁侯张亮率领两万大同骑兵赶到了神京,元春以小皇帝的名义让户部给与大同镇兵马赏赐,谁成想,这些人胆子会如此之大,如此紧要关头不想着勠力同心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打皇帝对军方的赏赐。
坐在纱帘后的元春也是惊呆了,生于勋贵将门世家,她当然知道这些门道,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文官竟然在如此危难之际,还想着通过手段敛财,贪墨的还是将士们的卖命钱。
吴邦佐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又怎么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节?
只是,他很清楚,只有喂饱了这些官员,他们才会给朝廷卖命,这也是太康、隆治两朝为何面对如此严重的贪腐,两位皇帝也没有下大力气整顿原因,平日里他们贪墨部分军饷也就算,现在正值大战,正需要军方拼命之时,他们还敢大张旗鼓贪墨军饷,也太不知死活了。
现在当着元春和小皇帝的面,他又不好表示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更不能不处理,否则,不仅皇室这边交代不了,就是军方那边都不能过关,否则一旦闹腾起来,再引起兵变....
想到这,当即快刀斩乱麻,直接让兵部抓人,斩首传视各城门。
看着兵部尚书辅国公秦勇远去的背影,吉安叹了口气,两天了,蓟县的汉军大营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也不知是吉是凶!
大殿内一片沉寂,孙玉麟刚准备说些什么,镇国公牛继宗大步走进来,抱拳道:“诸位,西城各家拼凑一番,最终凑了八千骑兵。”
吴邦佐正欲搭话,李守中忽然说道:“这么算下来,还是不够啊。最少也要十万骑兵才行。”
吉安摇头道:“够了,勋贵各家的亲兵选拔非常的严厉,所以这些人完全可以承受住重甲,八千重甲骑兵,三万宣府轻骑,两万大同精骑,禁军和步军营可以挑选出三万,只要指挥得当再加上城墙上的大将军炮,完全可以与来袭的鞑靼人一战。”
说到这,吉安看了看众人,起身走到大殿中,望着牛继宗,“此战还需镇国公与我一起出城应敌。”
牛继宗抱拳道:“某的荣幸!”
整个大殿真像死一般沉寂。
元春牵着刘业走了出来,元春的眼神中有痛苦、有感动,也有了一丝力量。
而大殿内坐着的吴邦佐、孔方岩、李守中还有其他官员一个个脸上都透露着尴尬。
就连元春都清楚,这些拼凑出来的骑兵,也就宣府、大同两镇骑兵可以与鞑靼人正面厮杀,也许还有那八千勋贵家的亲兵,自从隆治二年鞑靼人从大同镇、紫荆关几处劫掠了大量武器甲胄之后,汉军在这方面就没了大的优势。
虽说马革裹尸是军人应有的归宿,但此刻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却使得众人从心底冒出一丝酸楚,一时间全黯在那里。
这时,牛继宗看见了走出来的元春,忙低下头,“陛下,娘娘。”
吉安也看见了,也低下了头。
吴邦佐等人回过神来,连忙站了起来,低下了头,几乎是同声道:“陛下,娘娘。”
贾赦:“娘娘有事直接吩咐便可。”
“....”
贾政的目光接上元春肃穆的眼神,怔了一下,转望向贾赦。
元春当场脸就白了,转望向了牛继宗。
牛继宗心里明白,但又无能为力,只得拱手道:“娘娘,京营的骑兵不能动。”
吴邦佐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躬身道:“老臣先告退了。”
孔方岩、李守中等人对望了一眼,知道这件事还是她们自己解决的好,纷纷拱手请求告退。
“嗯。”
元春漫然应了一声,吴邦佐等人松了一口气,对着刘业躬身一礼,便都退出了大殿。
“大伯可能指挥的了济宁侯?”
元春望着贾赦。
贾赦不语。
元春:“父亲!”
贾政摇了摇头。
牛继宗叹了口气,缓缓道:“刚刚我见了济宁侯,也说了那两万京营骑兵的事情,但济宁侯说了,若是没有蓟县之败,他肯定毫不犹豫将那两万骑兵调给兵部,可现在战局非常的不利,在加上老国公那边已经两日没有消息传来。如果,济宁侯说如果老国公他们战亡了,最少可能还有十五万左右的鞑靼人,这样就会有二十几万的鞑靼人围攻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