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属饿狼的!”福平婶指着正在灶上吐热气的蒸笼道:“看见没有?还没好呢!有这望呆的劲儿,不如上来帮把子手!”
灶上已有五只蒸笼在蒸着,珍娘和福平婶却还在不住手的包着,妞儿在旁向两人递皮子沾水,也算帮忙。
钧哥不会包,福平也不会,因此只好听从珍娘吩咐,将厨房里外再检查一遍,有用得上的罐子坛子,都收拢到一处。
“墙角下的几只泡菜坛子,可别忘了带!里头的老卤水可是宝贝!”珍娘着重吩咐。
钧哥嘴巴一咧,直飞到了耳边:“姐!这还用你说?早就收进厢房那头的箱笼里了,我知道,你看重那几只坛子,更胜过衣服头面!”
福平婶就笑:“你姐姐真是个少见的!从没听说过有女孩儿家看重泡菜坛子,胜过自已衣服的!我算开了眼,你姐算得头一号了!”
珍娘甩甩手,一只面皮不偏不倚正击中钧哥面门:“叫你瞎编排我!还不快去打些姜汁儿来!”
终于面皮儿消耗光了,福平婶伸头向盆里看了一眼,果然馅料也正好尽光,由不得再次冲珍娘竖起大拇指:“丫头我真是服了你!怎么算得这样精准?一般我也包饺子,不是剩下面就是余了馅,哪有这样两边光的?”
福平在外洗手,听见这话就笑:“所以她做掌柜,你就做不得掌柜!这就是窍门!”
众人笑过一场,整齐在天井里坐了一桌,热热闹闹地将蒸饺吃了,蘸上刚刚汲入姜汁陈醋,近百个饺子一扫而空。
饭后,福平婶和妞儿去前门叫车,福平和钧哥扛东西,珍娘最后将里外检查一遍,尤其里厨房里灶头上,连一丝火星活灰都不留,方才放心地锁了门出来。
福平婶已经拦下一辆过路进城的车,珍娘吸取上次的教训,特意问了那驾车人是去哪儿,知道是附近农家,进城接香客上山进香的,方才放心上去。
车上倒是收拾得干净清爽,靛蓝色带小花的布帘,三面小条凳安着,手摸上去,一点儿油灰也没有。
车夫反是对珍娘她们几个好奇的很,问东问西的,福平和钧哥都是口拙之人,便装没听见,妞儿缩在福平婶怀里也不出声,珍娘便充当了发言人。
“进城有点事,别的也没什么。”珍娘不想明言,不然人都有好奇心,听见个苗头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到时反惹得一身麻烦。
车夫听了珍娘的话,倒笑得阴阳怪气:“你还当我们不知道?外头都传遍了!你是茶楼的齐掌柜不是?巡抚程夫人的干女儿不是?她给了你一笔钱城里新开了个豪气的饭庄子是不是?”
福平一家听见,由不得将心悬了起来,福平更是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心说怎么寻了半天寻这么个搅屎棍来?
福平婶红了脸,讪讪地看着珍娘。
珍娘却若无其事,反问外头那车夫:“师傅你消息倒灵通的很,哪儿听来的?”
车夫就说:“你当我们整日在路上跑,都是眼瞎耳聋的?实说给你吧,这城里城外的,什么样的流言也瞒不过我们!坐车的这些个香客,嘴里什么不说?”
正文 第173章双簧好戏
珍娘哦了一声,依旧笑嘻嘻地回道:“既然师傅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反正这也不是秘密,程夫人喜欢我,收我做了干女儿,更不晃什么丢人的事,自家有本事,凭人家怎么去说,也只好得得红眼病罢了。”
那车夫倒没想到,珍娘竟是如此坦然,说话间又滴水不漏,心里由不得有几分佩服,不过毕竟还是叫珍娘说中了,是得了红眼病的,于是再说出话来,不免有些酸意:“姑娘说得在理,不过也不知是程夫人看中了你呢,还是另有其人?”
这话说得,连福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更别提钧哥了,不过珍娘以清冷的眼神示意他们,完全不必如此。
“这话我听不懂,师傅要不还是自己去问问程夫人?”
车夫立刻哑巴了。
不过珍娘的话还没结束呢。
“饭庄是程夫人出的钱没错,不过算我借的,也是要还的。程夫人再疼我,也不会白给钱让糟蹋。说到做生意,那就该黑是黑白是白。饭庄只能有一个当家人,那个人,就是我。”
珍娘的话掷地有声霸道冷冽,彻底将那车夫打得没得话回,只好在心里嘟囔几句:果然是个小辣椒之类的话。
福平婶看了珍娘一眼,心说刚才还什么也不肯说的,怎么几句话下来,连借本钱这样的事都兜出去了?
珍娘狡黠地回视她一眼。
人家既然是个走水的漏勺,那么把要放出风去的话传进他的耳朵里,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倒是钧哥看出她的用意来,回她一个笑之后,又故意高声大气地叫,好让外头听见:“就是就是,我姐还用田地做了抵押呢,就算是干娘的钱,也得好好还上才行,越是自家人,越要算得清么!”
珍娘敲了他一下,嗔道:“愈说愈来劲了是不是?人家程夫人跟你算哪门子自家人?没见前头还带个干字?既然多个字,那就不是真的!不过个好听些的名头罢了!傻了吧你,还当真呢!”
两人一唱一和,两双眼睛在车内半明半晦的光线下,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