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笑了一笑,这才伸头向珍娘篮子里看了一眼:“是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吧。”
趁护卫吃饭,珍娘走进屋里,细细看了一圈。
桌椅换成小张的,满打满算,大约可以摆上五六桌,门口卷棚里也可以摆上四桌,算起来也就是十桌了。
这些桌椅都是要自己花银子买来的,珍娘立刻在心里盘算起来,要买些什么样的?可能会花多少钱?
除此之外,再在门首两国各挂上盏灯,添些碗碟,酱醋瓶子之类的,也就差不多齐了。
珍娘正算着,忽然身后传来声音:“老板娘,可算清帐了么?”
原来是护卫,手里捧着空空如也的碗碟,站在她身后,脸上洋溢着吃饱喝足后,满意而慵懒的笑容。
不管是谁,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后,都会有这样的笑容,再怪癖冷酷的人也不例外。
珍娘忙接过碗碟放进竹篮里。看见自己做的菜被席卷一空,吃得底儿朝天一滴汤汁也不剩,她别提多高兴了。
“说实话你的手艺真不坏,”护卫现在心情大好,说出话来也有了人情味:“若光凭这个来看,茶楼生意一定不会太坏。”
珍娘哦了一声,微微偏着头,看着护卫问道:“大人,您这话里,似乎另有深意呢。”
护卫笑回:“别叫大人了,听着生份,以后几天我少不得还得叨扰你几顿,若总这样叫,我听着都别扭。我姓孙,又比你年长,你叫我孙大哥行了。”
珍娘有些意外。
没想到程大人的护卫会这么好说话,似乎不衬其一贯的风格。
护卫看出她的吃惊之情,没多解释,又道:“这个茶楼所处几个庄子中间,农人们走动,除了叫一碗茶外,估计不太舍得在吃食上花钱。你要能长久撑下去,还得靠从别处进镇的客乡人才行。”
珍娘更意外了。
“孙大哥,”叫出这三个字来,珍娘自己都觉得别扭:“想不到您还懂这么多生意之道。”
护卫耸耸肩膀:“这有什么?没当差之前,我家里也开过茶楼的。”
珍娘睁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事?
“那太好了,”珍娘不免雀跃,“正愁没个人指教呢!”
做饭我会,做生意么。。。
护卫答道:“这也没什么难的,才我已经说了,客乡人进城,你这里是唯一要道,又只有你一家歇脚的地方,若在价钱上区别对待,将各色人等都照顾周到,不愁没生意做。倒是米县令那边,”话到这里,意重心长地闭上嘴。
珍娘紧盯住对方的眼睛,水光盈盈的明澈双眸里,闪过一道精光。
“孙大哥有话不妨直说。”她听得出,对方话外另有他意。
“我看得出来,你不愿依附米县令,可得罪了他,你的生意想要长长久久,就不会太顺利,”孙护卫嘴角含笑,款款而谈:“此地只有一人能钳制得住米县令,那就是我们程大人。”
珍娘瞳孔猛地一缩。
程廉肯帮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天下怕是没有白吃的午餐吧?
珍娘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便也这样说了出来。
孙护卫难得的放声大笑:“姑娘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珍娘揣着小心,缓缓开口:“请孙大哥明示,到底要珍娘做些什么?”
这样也好,自己也不愿白接受别人的帮忙,嗟来之食,到底食之不安,吃下去也不好消化的。
孙护卫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慢慢吐出口来:“程大人这一路来,可见识了不少外放地方官的威风,接待方面,也颇多奢靡精致之举,程大人觉得,竟比京里还要殷实富裕许多。”
珍娘眉心里,拢起了几缕若有所思的皱痕,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
这话怎么说?听里长曾提到,因程大人性喜奢靡,地方上才多多逢迎,难道事实竟不是如此?
“不过呢,有些时候光看表面,也看不出究竟如何,所以程大人一路过来,都很想寻个可靠的人,此人必是民间,最好农家出身,与诸位乡绅达贵们毫无关介的,但又能对诸位老爷们的家事,知其一二的。”
听到这里,珍娘忽然眯眸一笑。
是了,她知道程大人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不就要我个间谍,探子,替程大人打听各门各户的情况么?
孙护卫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姑娘果然聪明,一点就透,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珍娘低了头,沉吟片刻方开口:“我不过开个小小茶楼,哪里就真能探听到镇上诸位大人的实情?”
孙护卫道:“你这里四通八达,凡从北边来进淞州,过城门到镇上,最便利好走的就是这条路,由北向南的生意人无不要从你眼皮子底下过。淞州又是自古以来的繁荣重镇,南北交汇处,城里做各种生意的都有,做大买卖的铺子更不在少数。他们的经销商在你这里吃饭,你会听不到各家的情况?至少生意好坏是该知道的吧?再说姑娘又如此伶俐,再要别的情况,也如囊中取物般轻松吧?”
珍娘呵呵一笑:“孙大哥,你果然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