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齐齐,两封包得好好的银包。里头各装着五十两,一半是还了自己家的帐,另一半则是预付的定金。
只要两日后,姐姐按与今日同样的标准再做一桌,那就可以再收进五十两!
一百两哪!
这可是庄家人苦上十年,不不,二十年也攒不下的!二爷爷辛劳一辈子,不也才余下五十两?
想到能还清妞子家的债,还能到手一大笔钱,钧哥由不得嘿嘿傻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将怀里的银包,包得紧紧的。
珍娘白他一眼:“傻笑什么?没见过银子?!”
钧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姐,你说咱们收了这钱做什么好?要不要。。。”
珍娘打断他将要出口的天方夜谭,突然发问:“你觉不觉得,雅平居掌柜的,跟那位县老爷有些古怪?”
钧哥被她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音。
珍娘见状,目光一闪,陡然捞起窗帘,对着外头的车把式问了一句:“师傅,你可知道,咱县令跟雅平居是什么关系?“
车把式见问这个,哪敢直说?打个哈哈混过去了。
珍娘悻悻地放下帘子,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钧哥望望她,欲解其心事,便顾左右而言他:“姐你没见着!今儿我在花厅外头可跟隆平居那个二掌柜的,好好干了一架!那个泼丫头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听了他这话,珍娘还没说什么,外头车把式倒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乡下人想必很少到镇上来,怎么隆平居的狮子没听过么?隆平居那兄妹两是正相反的性子!哥哥是冰山一样,火烧到眉头也不动一下的!妹妹呢,正相反,火星才冒一下,人就跳脚了!凶起来比谁都厉害,嘴巴更是厉害,被她刮躁上可就遭殃了!”
钧哥想到刚才花厅外的一幕,由不得缩了缩头。
珍娘瞪他一眼,没说话。
外头车把式说得嘴溜,就有些刹不住了:“要说这隆平居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生意做得太顺,在咱这里样样拔尖,钱都让他一家赚去了,咱米县令。。”
珍娘眼底精光一闪,猛地一抬头,瞬间明白过来!
县令跟米邱材是一家的!、
怪不得!
自己这回是生生让人做了枪使!
车把式此时也醒悟过来,可话已出口,再收回已不能够,只得自我解嘲地笑道:“不过我们外人也不知道什么,姑娘你听见就算了,我也不知刚才乱说了什么。对了,姑娘,你的菜,”现在他可算是真正信口胡言了:“你的菜是天下一绝吧?”
钧哥正吃烧饼呢,听见这话差点没喷出一大口芝麻。
天下一绝!
珍娘脸上明晃晃地闪出一双梨涡:“是,是天下一绝!”
自己的菜确实是做得好,这一点没什么疑问。
却可惜在,今日之事,胜之不武!
车把式见她笑着回答,惴惴的心情略有些放松。他生怕自己刚才无意的一句话,引得这姑娘不快,让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再生意外。
万一她意气用事,拒绝了县令的好意怎么办?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车夫,得罪县令他可承担不起!
不过车夫到不能完全放心,于是追加一句:“姑娘,过两日你可得好好发挥,县令大人可是在你身上加了重注的!”
加了重注?
确实是加了重注!
珍娘不出声地冷笑,语气保持温婉:“可不是?你放心好了。”
车夫长吁一口气,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天不亮就出了门,这会子已近黄昏,珍娘和钧哥才看见了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斜影。
“姐,你饿不饿?”钧哥拍拍被烧饼塞满的肚皮,有些惋惜地道:“刚才米掌柜的留咱们吃饭,要吃过再走就好了!”
珍娘瞪他,嗔道:“就知道吃!不明来路的东西,吃下去是要坏肚肠的!烧饼不好么?”
钧哥用舌头卷了卷,口腔里残余的芝麻香气,让他情不自禁咧开嘴笑了。
“烧饼再好不过了!是真正白面擀出来的,还放了不少香油,芝麻也多!”钧哥笑得灿烂极了,睥见珍娘手上的纸包,愈发笑开了花:“姐,那是留给我明儿吃的么?”
珍娘切了一声:“只想着自己,不想想,要给二爷爷家带些什么?”
钧哥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讪笑:“还是姐你想得周到!”
说话间车到了村头,珍娘姐弟下车交割过车钱,便向家里走去。
老槐树下,早挤了一堆人,看见有车过来便屏住了呼吸,又见果是珍娘姐弟,当下便炸开了锅。
“哟看这丫头!车去车来地自己不用走的!神气得什么似的!”
“也不知事办成了没?最好没办成,让镇上的老爷好好治治她那傲气的毛病才好!”
“老爷们是吃了不知底下事的亏!若听见她这扫把星的名声,还敢用她!”
一群人中,唯有一把尖利刻薄的嗓子说得最起劲,声音也最大:“还不是里长看走了眼!不知她跟里长许上什么好处,敢揽下那样的差事!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