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就有些发热。
他也不知为何,一遇到眼前这姑娘,都变得口无遮拦了起来。
不过一想起她方才的话,又觉得心中温暖。
他自幼在皇宫里长大,宫中勾心斗角不断,难遇真心。
即便是手足兄弟,也难以全然信赖。
对于他来说,唯一的朋友,便是宣帝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姓顾的小子了。
塔娄娜见他有些出神,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怎么了?”
李昭立即收了神色,笑道:“没什么……就是出来一趟,能交到朋友,还挺开心的。”
塔娄娜莞尔,“看你这样,平日里出来的机会也不多吧?你家是做什么的?经商?做官?”
李昭顿了顿,避开了她的目光,道:“算是……家中有人在朝吧。”
塔娄娜听罢,更是来了精神,道:“很大的官吗?是不是很厉害?”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李昭险些接不住,却又不想骗她,只得岔开话题,“你还有心思聊这些,趁着天色好,我们还是快些出去找路吧!”
塔娄娜这才想起了正事,忙不迭点头,“对对!”
两人忍着酸涩,吃了点儿果子,便一起出了山洞。
李昭凭借昨日的记忆,顺着沿途的记号,继续找路。
塔娄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李昭用匕首刻新记号,她便帮忙拿着刀鞘。
两人又这样走了一段,便走出了之前兜圈子的地方,到了山林高处。
塔娄娜有些累了,便就地找了块大石头靠坐下,她一摸身上的酒囊,可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昨夜两人高兴之时,便把酒全喝光了。
塔娄娜赌气似的将酒囊扔到一旁。
李昭见状,笑着将酒囊拾起,道:“我方才听见附近有水声,去装点水来,你若是累了,便在这里等我吧。”
若是昨日,塔娄娜定会担心李昭悄悄离开,但两人相处了一晚,对彼此了解了不少,她便没了之前的担忧,只懒懒点头,“你快去快回啊!”
李昭一笑,转身走了。
他顺着水流的声音而去,走了不多时,果然见到了一条小溪。
李昭打开空空的酒囊,接了一馕溪水,正打算离开。
却忽然发现小溪附近,似乎有一条小路。
李昭心中一动,便跨过溪流,走了过去。
那条路被野草挡了大半,直到他走到面前,拨开野草,才发现这条路比自己想象得更宽,上面还有些马蹄和车轮的印子。
这痕迹还很新,说明有人来过!若是寻着马蹄而去,说不定能找到出林子的路!
李昭想到这里,顿时激动不已,他认真记下周边的路线,便折返回去,找塔娄娜汇合。
李昭快步回到方才的地方,兴奋地扬声:“我找到路了!娄姑娘,我们能出去了……”
可大石头背后,却无人回应他。
李昭奇怪地环顾四周,叫了塔娄娜几声,可都没有人回应。
他一时有些着急,便在旁边仔细查探了一番,但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应该没有发生意外。
他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水囊,有些不解……难道,她已经走了?
正当李昭出神之际,一声熟悉的呼唤响起,“殿下!殿下!”
李昭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半斤带着一名官员,还有十几名士兵,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半斤一见到李昭,差点儿哭了出来,道:“殿下,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小人担心死了!”
李昭见半斤一脸苍白,眼底还挂着乌青的黑眼圈,一时有些不忍,忙道:“我没事……你是如何找过来的!?”
半斤道:“昨日,小人按照殿下的吩咐回城,可到了城中,天都已经黑了!太守大人连夜派了人来巡,我们几乎搜遍了整个山林,才找到了殿下!还好您没事,万一您出点什么差错,小人百死难赎!”
一旁的太守也终于松了口气,道:“听闻殿下被鞑族奸细所袭,不知可有受伤!?”
李昭一顿,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奸细……”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与塔娄娜的相识。
太守却道:“殿下,冰城周边鱼龙混杂,有不少鞑族的探子、奸细,您还是小心为上!下官已经派人搜索山林,只要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抓捕归案,严加审问!”
李昭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冰城太守是世家的人,若让对方知道自己与一鞑族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只怕对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昭只得压低了声音,交代冰城太守道:“若是你们在林中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禀报……不要伤人。”
冰城太守从善如流,笑着拱手,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昨夜只怕您吃了不少苦头,还是早些回去,请个大夫为您检查一下吧?您身体康健,下官才能放心啊!”
李昭与冰城太守不熟,见对方这般热情,便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道:“那好,这里便有劳大人了。”
冰城太守忙道:“不敢。”
半斤担心李昭的身子,便连忙为他牵来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