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些痛楚。
又凉又柔的风,拂过顾青昀的肩膀、上背,带来一阵撩人的痒。
顾青昀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苏玉音吹了一会儿,抬眸看向顾青昀,温言问道:“好些了么?”
顾青昀坐得笔直,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苏玉音以为自己的做法有了效果,便道:“那我再帮你吹吹。”
顾青昀连忙转身,拉住她的手,开口:“不必了。”
他嗓子微哑,似乎有些渴。
苏玉音见他神色古怪,便也没有再坚持,便自顾自地收起了药膏。
苏玉音收拾好了药膏,随口问道:“对了,苏文扬今日怎么也去救火了?”
顾青昀沉声道:“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在如意茶楼,都很着急,便一起过去了。”
顿了顿,顾青昀道:“对了……当时,文扬也冲进火场找你了。”
苏玉音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青昀,道:“他也冲进火场了?”
顾青昀略一点头,道:“不错……当时你生死未卜,我一个人在火场里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后来他也来了,还同我一起救出了胡掌柜。”
顾青昀说罢,看向苏玉音,道:“玉音,依我看,他心里还是把你当妹妹的。”
苏玉音微怔一瞬,低笑:“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片刻之后,苏玉音唤来丫鬟,吩咐道:“将这药膏,给苏文扬送去。”
苏玉音说罢,又简单交代了两句,丫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端着托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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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之中,苏文扬也刚巧沐浴完,正准备着人上药,丫鬟便将托盘送了过去。
“大公子,这是大小姐让奴婢送来给您的。”
苏文扬看着托盘里的药,有些疑惑:“这不是我府上的药么?”
丫鬟小声答道:“大小姐说了,这药是她用过的,自然比寻常的更金贵些,所以才让奴婢送来,给您使用。”
苏文扬嘴角抽了抽:“……她可真行,好端端的给我送药,她可是有什么企图?”
丫鬟听了,有些犹豫:“大小姐说……”
苏文扬疑惑道:“说了什么?”
丫鬟清了清嗓子,学着苏玉音的口吻,道:“大小姐说‘受气包,看在你还有几分良心的份儿上,我的铺子,便给你半年七折吧!’”
苏文扬:“……”
他听了这话,竟一时不该作何反应。
丫鬟见他神色怪异,也不敢多留,便连忙告退了。
苏文扬拿起托盘中的伤药,盯着看了一会儿,神思逐渐飘远……
苏文扬在罗秀身旁长到八岁,才被带到东院。
彼时,他还是个少年,不懂大人之间的纷争,他只知道,因为娘苛待嫡出的妹妹玉音,所以受到了祖父和祖母的责罚。
这责罚的第一条,便是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苏文扬和苏玉音,前后进了东院,但两人的状态却截然不同。
苏玉音丧母不久,在苏槐身边之时,一直郁郁寡欢,还时常病着,瘦得像小猫儿一样。
待到了东院,被苏老夫人照料之后,才慢慢地找回了笑容,身子逐渐好起来。
可苏文扬不一样。
因着苏家二老不喜欢罗秀,苏文扬幼时,也一直有些怕苏家二老。
待去了东院,他便更加惶恐了。
八岁的少年,对许多事都一知半解,却又无法完全懂得。
例如他想知道,为何自己的娘亲,总是当着面对祖父和祖母毕恭毕敬,背地里又狠狠诅咒他们;
他也不明白,为何嫡出和庶出,总要被人挂在嘴边,仿佛他天生低人一等;
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一条街上的孩子们,只要一听到他是苏槐和罗秀的儿子,便对他百般羞辱。
苏文扬八岁之后的童年,便一直在寻找这些答案。
祖父对他的要求极为严格;祖母对他还算慈爱,但也比不上对苏玉音那般亲近。
苏文扬待在东院,明明身边有很多的人,却总觉得十分孤单。
他想回去找娘亲,可若是被祖母知道了,恐怕又要领回一顿罚。
慢慢的,苏文扬便适应了这种孤单。
但每当看到街上的孩子们,在一起热闹地玩耍之时,他总是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
苏玉音永远是那一群人里,最闪耀的一个。
她说要玩什么,孩子们总是一呼百应。
众多的游戏之中,苏玉音最喜欢玩的,便是捉迷藏。
而那一次,苏文扬不知怎的,也跟了过去。
苏文扬有些羞涩,小声:“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六七岁的钱蔚儿,奶声奶气道:“不可以!”
苏文扬被这干脆的拒绝,吓得退了一步。
同样七岁的苏玉音,一见钱蔚儿这么说,立即开口:“为什么不可以?我同意了!”
钱蔚儿小手一叉腰:“苏玉音,你为什么偏偏要同我唱反调!?”
苏玉音得意笑道:“不服的话,咱们来投票!同意苏文扬与我们一去玩的举手!我若赢了,请大家吃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