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事原本……也不算大,父子都狎妓很正常,那父子都狎过同一个妓不是也挺符合逻辑?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孙家倒霉,赶巧撞上了燕朝版严打。
武哲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世袭勋贵,本身又是从六品的闲散官员,按律法都要申报免官降刑。因此大理寺卿了解完整个案件经过之后,毫无遮掩地将孙家父子的大名都写在了廷议奏折上,第一页第一行第一个和第二个。
原本朝会上风调雨顺的都没什么事讲,皇上还挺开心,结果看到大理寺的奏折脸色就沉了下来,问情况。大理寺少卿便据实相告,伊娘的事,孙彬成的病,孙家去苏家求缓和关系拉了两车礼物,都没瞒着。
皇上听着直接把奏折摔了:“猪狗不如!朕听着恶心!”
按照燕朝律法来说,孙父只要辞官降爵,孙彬成只要丢世子之位再赔点钱,事情也就过了。但燕朝最大的法律还是皇上。皇上大怒,孙家父子的头衔就被直接撸空,身份变成了平头百姓,流放一千里。
不仅如此,因着圣口玉言,刑部动作很快,孙家父子的流放罪飞速入档,择日从昌明街出城。
一些有头脑的商贩听说了孙家父子流放的时间,特地预定了昌明街的前排摊位摆摊。因着那些流言,这事儿确实也算全城皆知了。
到了孙家父子正式流放的那一天,摊位多又热闹,一些百姓是来看孙家父子热闹的,更多百姓却是看摊位热闹,来逛街的。一时间,竟有庙会般的热闹。
安如兰,寻常百姓,靠着一手织布绣花的能力帮衬家里。绣得累了,又见着热闹,请示了父母就出去看热闹。
挨挨挤挤到城门口熟悉的摊贩面前,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可没这么热闹过!”
摊贩见是认识的女孩子家,笑着摆了摆手:“说来可稀罕,这父子同嫖一妓,被皇上派的人抓到了,皇上当即斥责他们‘猪狗不如’!不少人来看这猪狗不如的人是长什么样!——来一碗豆腐脑?”
安如兰见这摊位后头已经坐了好些男男女女的人,热闹得很,也聊得起来,索性点头:“中碗,调料多加点。”
“好嘞!”
摊贩说话间就捞出一碗白花花的豆腐脑,浇上调味汁,端到她的桌子上。安如兰随意拿勺子喝了两口,注意力就彻底移到谈笑的其他人身上。
“说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儿子和父亲养的外室勾搭在了一起。父亲倒算是带了绿帽子!”
“大的那个其实还好,就是孙家,平时还有些怕老婆的名声呢。儿子才是乖张的。供出了几十个相好的!据说和他同行的一些公子哥也有些!”
“据说小的那个因此败了身子,裤——”
“噫!”
说话的人被语气词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安如兰在,于是语气一僵,秉着不带坏小孩子的念头转了话头:“——裤、哭着说自己那方面不行了!”
安如兰眨了眨眼,没有深究,转而问道:“那这和孙父又有什么关系呢?看样子他似乎没必要被流放啊。”
聊天的人就哈哈大笑:“我倒是知道点内情,之前孙家不是和西南的苏家有联姻吗?结果孙家这个小的被抓的时候,苏郎中大人就在场!这才遮掩不住的!”
“好家伙,岳父逮住了女婿?”
“女婿原先不知道岳父在,还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侯府姑娘不解风情,容貌气质寻常,又傲气把不上手什么的,把岳父的爱女贬的是一无是处!”
“不仅如此,之前孙家已经被苏家逮过一回,孙家还招摇地送了两车礼物,结果回头就派人传流言贬低苏家!”
“这样子搞,你说苏家恼不恼?再看这,一个区区十五岁的瓜娃子哪里能搞出这么大阵仗?还不是这个老的带头,所以皇上圣明啊,子不教父之过,老的不也丢去流放,还等着他去把儿子捞出来?”
安如兰听着下豆腐脑,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直觉让她三两下喝完豆腐脑,站起身——
一老一少两个人垂头丧气地站在城门口,脖子和手上都有镣铐,监行的差役抱着刀在旁边不耐烦地站着。
“这个就是孙家人!”
“长得就那样吧,没好看的衣服衬托,也就没什么稀奇的。看来全是钱的功劳。”
“这小的……叫孙彬成是不是?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行的样子,还挺厉害。”
“他们在等什么吗?怎么一直不走?”
他们确实似乎在等什么。
不少人路过,进进出出,也有人闲暇,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他们。好奇的人很多,于是城门甚至开始拥堵。
差役皱起眉,开始烦躁了:“你等什么人?看这样子是来不了了,快点走,别误了时辰!”
“不可能……”孙彬成嘶哑着嗓子开口,“苏家人无视我,苏宝珠蔑视我,这种场合,她怎么可能不来看我笑话?”
差役嗤笑了:“看你笑话?你这一贯铜钱,让我陪你当个笑话!”
孙彬成艰难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不会的,她上次很愤怒地打了我两巴掌,我知道她还在意我……”他骤然高声,转头四处都用视线翻找了一通,终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