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清溪表妹,只是我的表妹吧?”这话萧洌问得很有些迟疑。
太后一愣,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萧洌的意思,她铁青着脸道:“洌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孩儿的不是。”萧洌看太后的脸色就知道清溪绝不是她的女儿,那他就放心了。
太后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自己的情绪,冷着脸道:“她甚至不是你的表妹。”
萧洌对于这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问道:“那母后接她入宫究竟为了什么?”
“我说了,这与她的身世有关。”太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转换了话题道,“既然你有心当个好皇帝,那从明日起,母后会请太傅来教你。”
萧洌知道没办法从他的母后嘴里再问到点什么,便道:“听凭母后安排。”
太后想了想道:“我会再为你挑两个伴读。”
萧洌道:“那便算清溪一个吧。”
太后眉头皱起:“哪有女子当天子伴读的!”
萧洌道:“母后,你我都知道,我有时控制不了自己,表妹说会帮我,若没有她在一旁陪着,我怕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杀人,无论是伴读还是太傅,一个都逃不了。”
太后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儿子在威胁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偏偏他说的话还是对的。看着这个如此狡黠的皇帝,她甚至想,其实不治也不会如何,他是有能力掌握朝堂的。
然而她脑海中闪现了他自残、哭泣的画面,那些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好,那便依你。”太后妥协了。
“多谢母后。”萧洌似是早知道太后会答应,一点地不意外地回道。
太后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她很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不过临走前她想起一事,问道:“马萍儿呢?”
萧洌把人赶出去后便没再想起这个人,闻言便随意地说道:“在外面哪里待着吧。”
太后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嘴唇忍不住抿紧。
“按照之前说的,过两日母后便下懿旨封她为昭仪。”太后道。
“不必了。”萧洌道,“之前我不过是在做戏。”
太后一愣。
萧洌满不在乎地看向因他的态度和话语而愣住的太后,笑了笑道:“先前在报国寺,母后不是想要我收了她么?我总要让母后高兴才好。”
太后知道他所谓的“做戏”并不是因为她,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是在……替叶清溪遮掩?怕她怪到清溪头上,因此故意这么说么?
“收都收了,昭仪总要封一个的。”太后冷下脸道。
“朕没碰过她!”萧洌道。
太后面色不变:“马萍儿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与你日夜共处一室那么久,你不要她,是想逼着她自尽么?”
“要不要自尽,她自己说了算,朕管不着。”萧洌道,此刻他面上的冷酷与太后的如出一辙。
“母后不会任由你在此事上乱来,否则天下人都会看皇家的笑话!”太后在这件事上出人意料地坚持,甚至不惜惹怒萧洌,“无论你今后会不会宠幸马萍儿,她这个昭仪,母后封定了。”
“母后!”萧洌面上闪现戾气,蓦地站起来。
“你等着清溪带人回来吧。”太后说完便走了出去。
萧洌气得双目通红,太后前脚刚走,他就把屋子里的不少东西都砸了。
太后听着后头的动静,面上一片阴霾。
她确实很看不上马萍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的事,就是败在马萍儿身上,若不是清溪有本事劝服洌儿,事情还不知会如何。可她要封马萍儿为昭仪一事,从来与马萍儿无关。
当叶清溪兴高采烈地带着医女回来时,她面对的是一片狼藉。只有萧洌一人,而太后已经不见了。
医女站在叶清溪身后战战兢兢不敢动,叶清溪其实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顶多就是站在门口多问了一句:“表哥,你怎么了?”
萧洌垂头站在那么多的瓷器碎片之间,听到叶清溪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了过来。
叶清溪看到他泛红的眼睛时吓了一跳。她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太后跟他谈崩了?他们到底谈了点什么啊!难道说她好不容易获得的那么一丁点成果,就要付诸东流了?
“清溪。”萧洌就那么站在那儿,声音低沉地叫了她一声。
叶清溪绝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她踮着脚尖走过那一地的碎片,花了点时间才走到萧洌身边,她看到他手被划破了在流血,忙道:“表哥,你流血了!快让医女替你看看!”
萧洌反手扯住叶清溪,一把将她按进了怀里。
过了会儿他哽咽道:“清溪,我对不起你。”
叶清溪有些惊讶,就这么会儿功夫,他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难道说……他反悔不想接种了?可这样也不用哭给她看吧?还是说,他真的决定放弃在她的帮助下控制情绪当个好皇帝了?
在叶清溪胡思乱想时,萧洌自己倒迫不及待地坦白了自己的罪孽:“母后要封马萍儿为昭仪。”
叶清溪听得心里一松,她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