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这年纪,几乎都可做他女儿了。还口口声声“年轻人”,可是折煞他了。可宁芳如今位份太高,说这话还真不能算错。于是他只好捏着鼻子应下,就要离开。
宁芳此时才好奇的多问一句,“堂叔才见我时,似有些诧异,可是为何?”
宁琅迟疑一下,方苦笑道,“王妃勿恼,我初见王妃容貌,竟与我那年方五岁的小女颇为几分。她生得也不似我与她娘,倒似祖父,想来亦是王妃生得象怀璧堂兄的缘故吧。”
宁芳听得笑了,“确实。到底一家人,定是有些血脉相连。我初见堂叔,便觉格外亲切。那日祖母送你的考箱衣裳,都是我父亲曾用过的。回来时我的丫鬟还说,单瞧背影,堂叔与我父亲竟有几分相似呢。后来我便吩咐针线上的绣娘,按父亲的身段给堂叔做了几身衣裳,如今瞧着,倒也合身。”
宁琅再看自己身上新衣,有几分不好意思,却也挺窝心,“我见王妃,亦有同感。”
人与人之间,除了血缘,眼缘更重要。
宁琅既跟宁小王妃投了缘,办起事来格外卖力。
先去找了古道热肠的佟举子商议此事,后在佟举子的提议下,去京城各个省的会馆游说一番。
要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很快此事便操持得有模有样。除了达官贵人,许多民间商人也自发的组织起来,表示愿意捐助粮食。
他们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好意思踏进英王府的门槛。却愿意捐粮买一张这样的请柬,给各省在京的举子们,让他们去露个脸。
这事办得,让宁芳既感动,又略伤感。
她自家外祖就是商人,自然不会歧视商人。可在世人眼中,商人身份还是卑贱了些。
但宁琅却体贴的告诉她,“虽那些商人自惭形秽不敢来,但我们商议着,若各省有些出了大力,又年老德劭的商人,也请他们来坐一桌。不知可否,还请王妃示下。”
宁芳当然愿意,不过这样的事情还真得问过王府实际当家人才行。
程岳允得很痛快,更道。
“若无商贾通天下,百姓岂有如今之便利?若说尊贵莫过读书人,也不过是将学识才华货于帝王家罢了。横竖英王府也不是要树牌坊,便请一桌商人又如何?若是不够坐,适当加几桌也行。”
宁芳恨不得高举两手两脚支持她家王爷。
可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家里说说便罢,拿到外头,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此事无须王爷出面,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纵有黑锅,也是我来背。”
宁小王妃正满腔热血着,谁知她家王爷高洁儒雅的一笑。
“自然。用你的话来说,便是好白菜多是叫猪拱的。我这样明白事理的人,自然得娶个不懂事净拖后腿的媳妇才对。”
宁芳顿时热血上头,恨得咬牙,“对呀,尤其这媳妇还特别小。这在民间还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
程岳神色不变,还饶有兴趣的招招手,“嫩草,过来让我啃两口。”
宁芳,宁芳到底斗不过这样老皮子老脸的“老牛”,红着脸跑了。
只是那头老牛却也敛了笑容,揽镜自照。
在看到眼角一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纹时,眼神顿了顿,即刻吩咐孔雀,“去调几味面膏,要无香,养颜。嗯,如今时日干燥,回头拿去走礼送人,倒也实用。”
孔雀忍笑去了。
要是从前,主子才不留心这些。倒是如今,怕是将王妃的话放在心上了。
不过这样的主子,才有了人间烟火气,而不似从前那般,如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般孤清。
英王府的蹴鞠义赛正准备得如火如焚,忽地一道圣谕来了。
连材公公也很无奈啊,皇上眼热程府出的好主意,不甘寂寞,硬要把这场蹴鞠赛交给礼部去办。
若是如此,你另择地方就是。
可皇上偏不!
除了摘桃子,他还要占用英王府的场地,并不出一文钱的费用。
被王府幽禁多时的辛升乾终于找着机会,又神气活现的抖了起来。
因为这回皇上说了,要他配合礼部来主导此次义赛,尤其掌管请柬这样的重中之重,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能发一笔横财,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宁芳只觉恶心透了。
但她家王爷却依旧一派云淡风清。
于是,宁小王妃就更生气了。提着根五彩斑斓鸡毛掸子,在他跟前戳来戳去。
这主屋是整个王府的重中之重,一天里丫鬟太监们少说也要打扫七八趟,还有哪儿需要王妃亲自动手?可王妃不高兴,谁敢拦着?
程岳无奈的放下手中书本,“行了行了,我给你想个办法就是。”
早该如此了!
宁小王妃嘟呶着嘴,拿掸子拍着旁边的小花几,“赶紧想!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程岳被她念得头疼,“知道了知道了!别敲别敲,真是跟小孩儿一样,皇上不讲理,你就不会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
程岳招手,宁芳乖乖把耳朵凑上去,听她家王爷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