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闵肃过去,只听傅凛一人差遣。
傅准奇怪地瞥她一眼,嘀咕道:“谁要踢你的头。”
“老太君和母亲都交代过,不让私自去桐山打扰我大哥。”见她瞪人,傅准嗫嚅又道。
“小怂包,这儿是桐山吗?”女子翻着白眼“啧”了一声,“给句准话,敢不敢去?”
“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就会说大话,”傅准望了望场边的树下,那里站着几名身着茶青色员吏的临州府匠作司员吏,“你可是因渎职被罚来做苦力的,哪能说走就走。官都丢了,人家理你那么多?”
这女子正是“前”临川城巡防卫戍校尉,傅家三姑娘傅淳。
月余前,漕帮趁夜以武犯禁,于当街追打间失手烧毁州府官学的书楼某层,使州府衙门暂存在其中的许多古老典籍、记档化为灰烬。
州府派人查清来龙去脉后,迅速将漕帮涉事人等缉拿归案,当日负责夜巡的整队巡防卫戍全被问罪,他们的头儿傅淳自也落了个停职反省的处置。
以傅家在临州的深厚根基,此事原可以就这么大事化小,却不知为何消息被捅破了天,惊动京中朝堂。
一时间,言官御史们的弹劾奏折不要钱似地往御前递,临州这头扛不住,只能对已停职的傅淳再追加一条“苦役两年”的重罚。
听完堂弟的话,傅淳将手中巾子往腕上一缠,笑得颇凶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你一起去?”
傅准只是因为逃学之事惹怒他的母亲,才被赶到这里来受点教训,与傅淳在此的戴罪之身全不是一回事。
傅淳若想溜号片刻,拿自家这小堂弟打幌子,最合适不过。
傅准沉吟片刻后,咬着牙迟疑地点点头。
傅淳满意地勾起唇,挑了挑眉。
傅准心领神会,抬手扶额,身躯微晃两下就往地上倒,傅淳则利落地将他接住,神情转为恰到好处的焦急。
一名匠作司员吏见状,赶忙跑过来:“傅七公子这是怎么了?”
“想是累狠了,”傅淳道,“通融一下,我带他去村里找地儿歇歇,午时之前就回来。”
虽说傅淳如今是丢了官的戴罪之身,可毕竟傅家没倒桩,她随时有机会东山再起,脑子稍微活泛些的人都不会太与她较真。
若她大剌剌扬长而去,监工的小员吏们倒还得疾言厉色地秉公拦阻,这会儿有傅家七公子这个由头,小员吏们自就顺水推舟卖她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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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中,确定监工们瞧不见了,傅准站直身,挣开堂姐的搀扶,忽地又踌躇起来。
“若是我母亲知道了,会不会……”
傅淳啧声摇头,恨铁不成钢:“怂得哟!平日里不是逮着人就嚎,要反抗你母亲的‘威权’,像你大哥那样走自己的路?我瞧着你长到十五岁,做出的最大壮举也就是这回逃学。”
“谁逮着人就嚎了。”傅准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撇开脸不理她了。
傅家的孩子们在外人看来是光鲜的世家子,无论做什么,背后都有煊赫家门鼎力扶持,是注定一生顺遂的。
但只有傅家的孩子们自己知道,所有的“顺遂”,前提都是“听话”。
无论出仕从戎,为官为将,他们大都只能是整个傅家谋篇布局的一枚棋子。
他们获得旁人眼中风光顺遂的人生,其代价就是放弃自己的意志。没资格去期盼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能遵循家族的安排,成为傅家需要他们成为的那种人。
那个因天生病弱而受冷遇,反倒就此走上自己道路的傅凛,在年轻辈儿的眼中简直是“挣脱家门桎梏,自由翱翔于天地红尘”的典范。
而他的亲弟弟傅准,对他的崇敬更是人尽皆知。
傅准之所以愿意帮着堂姐溜号,心里也是很想与自家大哥当面说上两句话的。
“要我说啊,若论胆色,你还真赶不上你大哥,咱们谁都赶不上,”傅淳将腕间的巾子扯下来甩着圈,口中继续说着扎心的话,“你大哥怕过什么呀?他约莫在你这年岁时,就敢写信给老太君请求自立门户了!”
当初那个不起眼的病弱小五,就这么短短三四年,已独当一面,本家拿他根本奈何不得。
常年远在桐山不爱与人打交道的傅凛一定不知,临川本家有多少小姑娘小小子将他引为楷模。
小家伙们时常巴巴儿跑去他名下位于昌繁、清芦的珍宝阁,就为买几样他新出的稀奇玩意儿做个念想,仿佛有了他绘图做出的东西,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傅准转回脸来,古怪地蹙眉打量着堂姐:“三姐姐,你和我们这些小的又不一样,为何非要去见我大哥不可?”
毕竟傅淳比傅凛年长四五岁,据说小时傅凛还住在本家时,她偶尔还会去教傅凛读书识字来着。按这样说,她看待傅凛的心情,绝对不该如小的们这样盲目崇敬。
“有点事想找他讨教,”傅淳讪讪地挠了挠额角,“就不知他肯不肯帮。”
但愿那小子还能顾念从前她教他读书识字的那点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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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食肆只卖些简单热食,虽还算可口,却实在称不上精细。
傅凛本就甚少出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