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尧和乔若安神情凝重。
台上的女孩子闭着眼睛,嘴唇缓缓开启——
歌声一起,体育馆内瞬间鸦雀无声。
有的狂热者,也学台上的女孩那样闭上双眼,用心感受。
“当一个人成了谜,
当一个人沉入海底,
你是否在意?
当一个人消失天际,
当一个人化成水汽,
你该不该忘记?
当一个人成了历史,
当一个人呐喊救命,
可想过抽身而去过于冷面无情?
啊——
你不在意,你亦忘记,你抽身而去,你活得风生水起——
逝去的真的已经逝去,所幸还有人在意,还有人铭记,还有人不顾一切,刻苦铭心着真理。
你知道她为何离去,
那声围住竟是你最后的一句。
你知道她为何离去,
就像你知道这就是结局。
在每个银河坠入橘火的梦里,
我会醒来,
循环梦境。
因为,逝去的就已经逝去……”
白发女孩深情地演唱,伴奏中还伴有铃铛的声音。
“这曲子……”乔若安看着台上深情演唱的女孩子,峨眉紧皱,美目深眯。
虽然伴奏中加了铃铛声,但这曲子,乔若安熟悉不过。
因为这首歌的伴奏,是她加入国家催眠理事协会时,当场在一众面试官面前即兴谱出来的催眠曲。
当时蓝岳谷作为协会招人助手,就在现场看着。
这首催眠曲,还被理事协会那帮老催眠师们当做正面教材,每次一有新人加入,那帮家伙都要拿她这首曲子显摆一下。
如今,居然被人拿出来填了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出来。
乔若安看着深情唱歌的女孩子,精致的峨眉挑了挑。
台上这个女孩子的身份,不单单是驯兽师,歌手这么简单。
白发女孩还在唱着,歌声不绝如缕,像一把温柔的刀子,在众人心尖上划过。
慢条斯理,一刀一刀,好像要把大家的心雕刻出一个凄美的故事。
顾尧凝眉,觉得脑袋嗡嗡响。
他仿佛听到自己灵魂的叫嚷,它在抵抗,奋力抵抗这歌声。
恍惚的,顾尧发现自己站在了雪海中央,四周空旷无垠,白茫一片。
朦胧了眼,沙哑了声,麻木了神。
毫无生机,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孤独地活着。
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孩,在灵魂的彼岸对他微笑。
他努力睁眼去看那抹身影。
他看清了,是丫头,是若安!
“安安!”
顾尧迎着风雪跑过去,但是当他跑近,天地响起“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透她的心脏,她的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
“不!”
紧接着,一场雪崩山呼海啸而来,她就那样无力无助地向后倒去,最后被大雪霎时淹没。
在他面前。
“呃……!”
顾尧猛然清醒,胸口重重起伏着。
他还坐在体育馆内。
这么说,刚才的,是幻觉?
突然,他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至他脸颊流下,带着断肠般的悲凉。
他一抹,泪水五光十色,淹了他手掌心的纹路,仿佛在嘲笑他作为京都第一大家顾家太子爷的尊严。
“这是……眼泪!”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当万千愁丝铺天盖地而来时,断肠不足为过,最后,错乱了神经,扭断了泪腺,凝结成两行安静的清泪。
他居然哭了?!
不过,他认为,让他流泪的不是因为这首歌,而是刚才的幻觉。
幻觉!
他意志力一向强悍,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幻觉?
随着歌声推进,乔若安讶异地注意到四周。
在场的每个人都持有截然不同的表情神态,有的人陶醉,有的人悲痛,但目光所及,唯独没有一个与她的相似。
那种好像听人唠嗑一样的无所谓。
她去看顾尧,看到他双肩缩得厉害。
好像,还在颤抖。
乔若安震惊!
她这曲子只是普通的催眠曲,还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即使填了词,也不应该……
忽然,像是祈祷时与他人背驰相离的异端,顾尧起身离开了。
他横冲直撞地冲出体育馆,好像在逃离着什么。
乔若安的直觉告诉她,她要跟上去。
“我先走了。”
她转头一看,发现乔若宝和周烁阳也哭了,对她不理不睬,完全沦陷在这魔术般的天籁之中。
乔若安顾不上这么多,起身便向外跑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外边乌云密布,雷声时不时轰响。
路人们经过他的身旁,皆以怪异的眼神瞄他。
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方才经历了怎样的排山倒海,他们心里只有耻笑:一个大男人竟哭成这个样子。
顾尧也觉得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曲,好似活生生剥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