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监哼了一声,见了林之孝便道:“怎么着,不待见我这个残缺之人!”
林之孝笑着上前亲自给夏太监倒了茶,也不敢坐,只略微靠在圆凳上轻声道:“是下人的错,我家琏二爷今儿一早进宫当值去了,这门房也不懂事,竟然直到方才才禀报过来,这不琏二奶奶一知这事,便立马让我过来赔罪。”说完便递上了一包银子。
夏太监颠了颠钱袋,嘴角轻轻勾起,转而便把那钱袋塞进了袖口 ,这才缓缓说道:“算你会说,只不过你家除了琏二爷难道就没别的主子了。”
林之孝有些语塞,按理说元春大姑娘是二房嫡出,这些事本来就该是二房处理,可前些年都是贾琏在接待这些宫里来的太监,这不贾琏有了正紧差事后,这些事便没人接手了。林之孝一张脸憋着笑,最后搜肠刮肚的说道:“您看,我家琏二奶奶是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面,夏公公有什么事,竟然招呼我,我能办的就一定办,不能办的我就回琏二奶奶。”
夏太监之前在贾府讹了不少银子,这种人傻钱多的府宅,夏太监也不愿就此断了,既然林之孝给了台阶,那夏太监架子也摆够了,当即便收敛了一张冷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家大姑娘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这不皇后娘娘一道旨意,召回了凤藻宫管库房去了。”
林之孝没想到今儿夏太监过来还真的是有事,当即便一个头两个大,想着这些年府里为了元春大姑娘送出去的银子都够在京城买个十几个大宅子了,当下便硬扯出一张笑脸道:“多谢夏公公告知,这事府里还不知道,要是夏公公不嫌弃,还容我回去告知琏二奶奶。”
夏公公摆摆手,示意林之孝随意。林之孝倒退着出了小客厅,叫了一个丫头过来,让她好好服侍夏太监,务必让夏公公满意。
这边林之孝小跑着就去了张瑛那边,一进屋便直接把夏太监那话给说了,说完林之孝才微微侧身擦了擦额头的汗。
张瑛对这位夏太监早有耳闻,可是听着这话,张瑛却有些迷糊了。想着上辈子,张家虽和贾府没什么来往,可大概的事还是清楚的,记得那位元春大姑娘,最后可是当了贵妃娘娘的,怎么如今听着似乎并不受宠。
林之孝见张瑛不说话,想着琏二奶奶虽厉害,可到底嫁过来没多久,想必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便把当年元春进宫,还有这些年夏公公等人来贾府要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明白。
张瑛沉默片刻,在上辈子那时,她想着定然是贾元春才高貌美,才能渐渐得了皇上青眼,没想到如今都这时候了,离上辈皇上允许众妃省亲的日子就快了,元春竟然还是个小小女官,实在是怪事。
张瑛想着贾元春是二房的人,那门房本来就已经通知过二老爷,而自己又愿去王夫人那边,因此略想了想,便道:“你且随我去老太太那一趟,这事我做不得主。”
林之孝顿时便松了口气,这事是个烫手山芋,而他自己过来问询张瑛,其实也是盼着张瑛推脱这事,幸亏张瑛不是那种喜欢揽事的,当即便更加看好张瑛。
荣庆堂内,贾母一概往日的和善,听完了林之孝的话,眼睛微闭,过了半响便让林之孝便回去好生侍奉夏太监。
没一会,王夫人便来了,一进屋眼圈已经红了,上前便对着贾母道:“我可怜的元春。”
贾母揉了揉眉宇,略微烦躁的说道:“叫你来是来解决事的,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王夫人揉着手里的绣帕,看了看站在下首的张瑛,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琏哥儿如今在宫里当值,元春的事他回府连说都没说一声。”
贾母一双眼睛看了过来,张瑛面色不改,嘴里则说道:“祖母,二爷他在宫里当值,不过是个小小的龙禁尉,哪里能传话,更何况宫里的侍卫是严禁和后宫宫女传话的。”
“琏儿媳妇说的对,琏儿进宫当值没多久,这些事不会知道,况且琏儿最亲他大姐姐,要是知道有事,岂会置之不理。”贾母说着,看向王夫人道:“元春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谁都疼她。她不好,我比任何人都心疼。”
“太太,媳妇糊涂了。”王夫人说着,便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
“琏儿媳妇怎么看”贾母看向张瑛。
张瑛上前道:“孙媳妇年轻不经事,怕是思虑不周。”
“不妨事,你尽管说。”贾母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绪。
张瑛眼角撇过王夫人,看见她常用的佛珠油光水滑,此刻正被她捏在手里。“孙媳妇以为,大姐姐本就是凤藻宫的女官,如今回了凤藻宫也就是回了原位。”
“胡说,凤藻宫的女官如何能和皇极殿的女官相比。”王夫人一双眼睛似利剑般看向张瑛。
“老二家的!”贾母一声喝出,王夫人立马便道:“母亲,夏公公那边须得好好笼络,可是元春在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夫人这话一出,贾母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老国公走后,这府里就没个能主事的人,想着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整日里操持这些事。
贾母素来便是个爱强者的人,之前二房出众,她便看好二房,如今眼看着大房的贾琏出息,渐渐的她的心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