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惜。”丹陛上的人很没有架子,见着一身鲜血染红白衣的女修,目露心疼,连步下了丹陛,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头:“怎么伤成了这样?”
凤无惜略一侧首,避开了。
“凤缜,”她淡淡道:“你召我还族?”
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依旧直呼其名,凤无惜态度冷淡,言辞亦是简短至极。
闻言,丹陛两侧自有人跳出来,严辞批判:“凤无惜,你这是什么态度?饲尊乃是你亲生父亲,你怎能直呼其名?”
凤无惜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却没像他想象中那样诚惶诚恐地告罪,那人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凤缜笑吟吟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无惜,你受苦了,”凤缜不在意凤无惜的冷淡,依旧言笑晏晏:“不过你的话说的不对,对你,不该用‘召’,而是‘回家’。”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模样?你多年不在我的身边,我可要好好补偿你,谁敢伤你,爹替你出气!”
凤无惜冷着脸道:“谁伤的我,你不清楚么?单是我流着你身上血脉这一条,昆山已容不下我——”
她身中莲华圣印,以凤缜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
凤缜几次三番的谋算,已让她无方寸容身之地……回家?说得好听,但凡他有一点真心,都不会有这番作为。
“逼我离开宗门,逼我与挚友反目,你不必说得那么好听,我回‘饲’族,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报杀师之仇,你若不想丢掉性命,最好忘了这身可笑的血缘关系!”
这一刻,凤无惜漆黑的双眸中浮上浓浓的厌恶之情,凤缜笑意一僵,片刻又道:“我知道,你对爹有所误解,不过来日方长,你总会明白爹的苦心。”
凤无惜冷笑一声。
“来人,带你们少主下去疗伤。”
眼看凤无惜离开,凤缜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之前跳出来试探的下属躬身道:“饲尊,少主对本族十分厌恶……”
甚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恨意浓浓,这样的人,怎能让她成为“饲”族少主?
凤缜哈哈一笑:“凤时,你别忘了,我们可是‘饲’族。”
“饲”族中人彼此厌恶憎恨素来平常,就算是身负相同血脉,也可以憎恶敌视……反正能让自身更加壮大。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饲’族身份,只要她会怨会恨,就能成为‘饲’族最强大的武器。”
说到这里,凤缜顿了顿,眯起双眼,颊边笑涡深了深:“何况,无惜可是很聪明的呢。”
凤无惜若是装模作样,假托借口,说自己嫉恨长孙仪而与她反目,说不介意凤缜杀师之仇,“饲”族会信她吗?
与其用谎言进入“饲”族,被众人防备,不如实话实说,直言恨意,反而让他们放下戒心。
“饲尊英明,只是她同长孙仪反目一事,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时,另一人自殿后垂首而入,在凤缜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凤缜静静听完,笑叹了一声:“哦?竟真的打了一场?长孙仪受伤闭关?”
“饲尊,这……”
凤缜负起双手,桃花微一闪烁:“有意思,真有意思,无惜不愧是我的血脉,这份果决和胆魄真是令人欣赏,不过,不论她们是真反目或是演了一场戏——”
“最后的结局,可未必如她所能控制的呀。”
第79章 魔修
中域, 朝雨城。
与央天城仅有一林之阁的朝雨城内, 人心惶惶,虽说朝雨城平日没有央天城繁华, 但也是修士来往如织,如今却人气凋零, 只能见到几个零星的低阶修士罢了。
不过, 万珍楼旗下的酒馆之中, 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最低都是出窍期的修士, 依照他们的修为, 做个一宗之主或者投入五大上门麾下做个长老也是足够的, 放在平常,哪里能轻易见到。
“周兄,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浓眉虎目、肌肉虬结的大汉虎着脸,两道浓粗的眉毛几乎打成了死结。
“还能是怎么回事,”闻言, 他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拭了拭杯沿, 垂着松弛的眼皮道:“天要变了。”
“这些‘饲’族, 未免也太嚣张了!”
三日前, 央天城出了一场大事。
隐于万珍楼幕后多年的真正主人, 莲华界唯一的大乘修士秦寻元君遭妖修重创,至今未醒——不过袭杀他的妖修也没落得好,二人战至后来难分轩轾, 那妖修遭到第三人攻击受伤, 如今也正在逃命养伤。
“他们嚣张也罢了, 却毫无原则,背后偷袭……元君和那妖修之战,若真是光明正大的二对一也没什么,偏偏是背后偷袭,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元君岂非要遭人耻笑!”
他们这些人正是万珍楼供奉的客卿长老,秦寻元君和那妖修的大战他们自认无能,插不进手,但那妖修如今恐难有再战之力,他们自然要为元君出力,不然岂非辜负了万珍楼多年来毫不吝啬的丹药法器供奉?
如今打头修为最高的,正是说“天要变了”的白发白眉老人,他乃是秦寻元君麾下修为最高的人,如今已是分神大能,秦寻被